他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哑,是阿纳斯塔西娅从未听过的语气。
“……让你们担心了对吗?”她轻轻问。
小天狼星的手顿了一下,大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尾,接住了她的一滴眼泪,“别哭,西娅,”他微微摇头,“别哭。”
“是詹姆告诉我的——当时我还在读着你的信,等着你的烤牛肉和马铃薯……”他似乎想牵出一抹笑,但是失败了,“啊,我还在想着究竟要不要穿晚礼服。”
他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只是……”小天狼星哽住了,没有说下去。他深深凝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她脸色苍白,看着自己,温柔,宁静而隽永。
他只是不可置信,害怕,恐惧,他从来没有这样深切体会到什么是可能失去——是再也不能收到她的来信,拥抱她,亲吻她,看见她的笑脸。不管他等待或是追寻。
不管他等待或是追寻,她都无尽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像星辰湮灭,于是他生命中一切有生命的事物便相继腐败溃烂。
她不会再出现,不管是赫奇帕奇的长桌旁,还是草坪之上,亦或是家里。猫头鹰再也找不到这个收信人,他的视线从此永无落点。
如果终究逃不过死亡,那至少让我们一起离开。
模模糊糊间,小天狼星曾经这样想过。
然后是后知后觉的愤怒,愤怒于生命这样脆弱,又愤怒于总有这样的人,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纸还轻。
小天狼星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贴在自己脸颊旁。阿纳斯塔西娅不知不觉眼里已经盈了眼泪——似乎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她本该感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