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对老同学很客气,笑着点头道:“分明住的最近,他们却总是最晚来的。”
顾邵咧嘴笑道:“先生大约也要来了,我去将他们俩请来。”说完便往院外而去。
顾邵这一走,剩下的人木头似的伫立在院中,面面相觑无所适从,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其中缘由不难猜。作为孙家人,作为女子,孙婺与孙尚香两个人与“吴郡书院”四个字实在格格不入,免不了叫其他人暗自议论。
不多时,又来了几个吴郡世家子弟,书院一时变得嘈杂。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世家大族们子孙多了,实则也鱼龙混杂。
有人窃窃私语道:“听闻交趾风俗,男女集会,自相可适,便可认作夫妻,不必过问父母。又说日南郡男女皆裸体,不以为羞。世间既有那般女子,眼下有这般女子又何足为奇?”[2]
这话说完,几人之间传来一阵哄笑声。
孙尚香心大不曾发觉,孙婺心中却在冷笑。
记忆中确实要上演这一出。
上一次她没准备,白白被骂了,因着声音小又没找着说话的人,结果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一次她特意留心,暗自盯着人群,总算抓住了这个叽叽歪歪的小人。这人十四五岁年纪,个子不高,青春期到了,红鼻子肿的像草莓。
记忆里他是朱桓的某个侄子,无名小辈。
手中掂了掂毽子,她站起来,将毽子往上空一抛,一个扫堂腿,将毽子踢了出去。
本是出其不意,可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又一阵脚步声,红鼻子立即转头去看。这微小的偏差使毽子擦过他的脸颊,只留下一道血痕。
孙婺正觉可惜,“啪”的一声,毽子却被人接住了。
孙婺朝书院门口望去,陆逊笔直站着,手中正握着她的毽子。陆绩顾邵在他身侧。
两年多不见,陆逊长得虽然愈发俊秀凌厉,而此时再见面,他却仍与这一世皖口初见一样,沉着脸愤怒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