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一愣,“你说谁?”
“陆绩啊。”
回忆一番她与陆绩在曲阿的相处日常,孙尚香不解,“你何尝对他好了,不是常常支使他做这做那吗?我看他被你支使得团团转,也从不见推辞。你别怪罪错了人,这缺德事多半是陆逊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这般小家子气,特意瞒着我们,好似我们多稀罕这宴会似的,真要请我我才不去。”
孙婺话刚说完,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韩微回来了。
孙尚香转了态度,和气对韩微道:“回来时没见到你,你去哪儿了?”
收起对陆绩的怨气,孙婺也转头朝韩微看过去,发觉她浅黄色裙摆上沾了泥水,想着城内道路平坦,近来也不曾下雨,孙婺便提醒道:“你若无聊,出门闲逛确有益处。但城外盗匪横行,你也不过一个女孩,记得要多加小心,万不可走得太远。”
韩微忙嗫嚅道:“这几日闷热得很,我便在官衙后边的柳树下稍作乘凉,并不曾出城。”
她略抬眉眼,发觉孙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裙角的泥渍,于是又说:“只是归家时遇上了陆家仆从,他们从华亭运来了两个大水桶,路上颠簸,水便溅出了许多。”
孙尚香这才发觉韩微衣服上的污渍,她十分好奇,“华亭距此两百里,他们不辞辛劳运两个水桶来做什么?”
“说是陆家近日摆席,特意从华亭运来了四腮鲈鱼。因怕鲈鱼死在半道,便一路换水送了过来。”韩微答道。
听到“四腮鲈鱼”四个字,孙婺刚收敛的怨气又释放了出来。
好个陆绩,在曲阿时与他闲聊,她还曾说起过自己最爱的吴郡美食乃远在华亭的四腮鲈鱼,如今办个寿宴运来鲈鱼,竟还瞒着她。这小孩表面上乖巧懂事知恩图报,实则不知好歹。
孙婺在心中暗自做了决定,四腮鲈鱼,陆绩一条也别想吃到!
于是,到了夜间,万籁俱寂之时,孙婺来到了陆家宅院之外。
为防止盗贼,陆家外墙砌得很高,孙婺在院外垒起几块砖石,又用一根竹竿抵着地面借力,这才攀上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