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被任何一个人杀死,一发子弹,一根钢筋,甚至随便他妈的什么过敏原。”
蝙蝠侠冷静地爆了粗口。
“但不能是你。”
“越线很容易,那太容易了,我无时无刻不想——”
他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很多人。
他想起那个在赫斯拉庄园被小丑用园艺剪掏出内脏的园艺师奥尔登达罗;他想起那个被留在哥谭中心医院深夜执勤,被小丑用刀子从嘴角划出到耳根的狰狞笑脸的护士詹妮弗卡莱尔;他想起那个被小丑隔着一小扇窗口循循善诱,第二天回到家杀妻杀子,最后把手|枪含入口中,自我了结的狱警弗朗西斯兰姆;他想起西区的服务员曼纽尔 达罗和安奈林菲尔莫尔,学校的职工哈洛格雷夫斯,被废掉双腿的橄榄球前锋赛勒斯杜瓦……
他想起那张被十二位密码锁在保险柜最深处的清单上的每一个名字。
他想起他抱着那个被打断全身骨头、身体软绵渗血的孩子,走出那片燃烧的仓库;他想起那个躺在雪白病床上,说“我感受不到我的腿了”的女孩无神的双目。
……但最后,他想起哥谭,他想起哥谭尚且需要蝙蝠侠。
“……但我不能,我不能,杰森。”
他的声音里死死压下了无数痛苦和愤怒,质问和尖叫,哭泣和毁灭。
那无辜的死魂从地狱里伸出干枯皲裂的爪掌,利爪扎进他的脚裸把他向地狱的方向拉扯,把痛楚像箭矢一样插入他的旧伤,搅动里面尚在流血的活肉。
“……你杀死小丑,然后呢?”
——我杀死小丑,然后呢?
“哥谭不会只有一个小丑。”
——哥谭会只有一个小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