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韵趴着神游天外思考下一步做法时,被苏韵各种无意识乱撩的庄隆,正神色困扰地睁开了双眼。
他应该推开或者扶起身上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有出手。
身上软绵绵却又不容忽视的重量,也不知是来源于她还是来源于她身上的毛绒衣物,触感细腻而温暖,仿佛能就此化开这一片冬夜的寂寥凄冷气息。
他不是没有抱过她,但那都是她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小小的一团抱起来基本不费什么力气,就如同抱着一只制作精致分量给足的人偶娃娃,无论何时都能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对美好易碎事物的珍惜。
如今物非人是,但这个“人”,似乎又已经有所不同:不论是从外形到内心,还是从体积到重量……
一个成年女性的重量,哪怕是作为女明星所以保养调理得极好、也会因为一直坚持力量锻炼而接近正常人的体重平均水平。
于是这满满当当的重量,好像就能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蓦地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怪却又仿佛十分符合眼前事物的形容词来:余生。
他身上的,乃是余生的重量。
心里倏忽冒出了一种如在寒冬里喝了满满一大口热得有些烫嘴的开水的感觉,从最开始的刺激到中期的酣畅淋漓再到最后的温热萦绕于身,一切情感皆因眼前人。
仿佛就是在这一刻间,他终于都看清楚了一个一直被自己有意无意忽略的事实真相:曾经和他手牵着手在这个繁乱世界蹒跚学步的那个小女孩,早就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以与他并肩携手、同行于世的明朗少女。
而他却始终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复杂原因,让自己停留在过去。
脑海里凌乱不堪地浮现着种种交杂着往昔和如今的痕迹,正是苦恼之际,身上的重量乍然一轻——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便见苏韵顶着一双带着迷离朦胧烟雾的眼睛从他身上坐起。
那双被医生称为成功的错误、病痛的奇迹的紫眸之下,是凝脂暖玉的底色也藏不住的疲惫淡青。
是了,按照她真实出生日期,她才距离地区法定成年年龄数值不到一个月。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苏韵半垂着的眼睫,落到虚放在空中那只张开的手上:就在刚才,他的手动了动,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无法抓住也不应抓住的事物。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还真的是不放心就这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