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说话带挂电话都不到两秒钟, 张榷嵘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里被挂断之后的忙音,想了想, 最后还是也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听筒。
不经意的一个抬头, 他忽然觉得镜中自己这个大红衣服的模样, 倒是很有为他人作嫁的味道。
同时, 亦有几分为他人拉线、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凑热闹的苦命媒人之风。
也不对,哪里会有媒人是这般仪容——刚刚着急喝水的时候,没有注意,滴到了一小滩水在前胸左侧,濡湿了大红色的花边衬衫,乍一眼看过去竟像是从心脏处蔓延出来的血印。
木然地呆了一阵,想要扯起嘴角牵引出一个弧度,想要假装自己并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在心上……
“你笑得……好难看。”良久,他方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极其轻缓地说了一句。
而遥隔漫漫长路的这边酒店镜子前,陈柏杨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然后就缓慢抬起了手。
一颗、又一颗——他一颗颗地,把衬衫的扣子一反常态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很快,苏韵便披着浴袍走了出来。
一边擦着半干不湿的长发,一边看了一眼窗帘没有遮掩的缝隙,看到外边仍然是细雨绵绵之时,苏韵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雨怎么还不停……”
“春雨是这样的了,一下可能就能下足几日几夜。”陈柏杨略微把眼神放向别处,轻声应了一句。
他这个自以为守礼但其实在旁人眼中特别显得不自在的姿态,引得苏韵好奇心起:平常时,陈柏杨在交谈的场合里最是懂得礼仪,别人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把目光投过去,专心致志地听对方说话的……
唯独是今晚,却是一直都不敢和她对视——别说对视,基本是没给过她正面才对。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苏韵拿电吹风吹头发的响声,呼呼呼呼的,倒是为这一番沉寂的场面带上了活动的痕迹。
感觉一头长发已经吹得约摸有八成干了,苏韵便再次用手插于发间梳理了几下,在感受头发的蓬松之余,也检测了一下头发的干燥度:嗯,差不多可以了。
起身把电吹风放回架子上的时候,苏韵忽然又瞄见了架子与墙壁交界处的一个小缝隙,里头放置着一个伞架,而伞架里头则是有着一把经典款黑色长柄雨伞。
“原来这里是有雨伞的,早知道我就拿上它回去,到我住的地方再洗漱了……”苏韵伸了伸手,去把雨伞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