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思诗轩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爱着妈妈的人,一种是想要成为她的人,而我就属那后一种。那一年巴蛇象骨做的骰子,我也给悯善做了一个,南国的海红豆,嵌在金子勋的贱骨头。”
他在蓝曦臣一瞬间张开的瞳子里笑:
“掌控让我觉得安全,我牢牢地控着他,让他的性命、他的理想、他的信仰、他平生的指望都依附在我身上,那让我觉得我是那个牵着丝线的人,我这般的人,不就是另一个妈妈吗?
“可我还是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牵着我的荇花烙印的人,我总觉得她还在人群中,所以,我脱出思诗轩了吗?我好像只是将思诗轩带出来了。
“我想当另一个妈妈,因为我怕——”
他说着怕,便真有了怕的神色,那是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就像那年逃去兰陵的路上,他试过各种各样的法子,拿刀去划,拿浸了滚水的布巾盖在脚踝上然后猛地揭掉,连同那层皮也揭掉,可它总还是能长回来——那枚荇花烙印,它似烙在他的骨头里,剜出所有的血肉也挥不去:
“我怕,我怕哪一日,她便又回来了,借着别人的躯壳。
“所以,二哥,你猜,这十几年,我有多怕你呢?”
04
“说说吧,你们是集体被投了毒,还是被下了降头,做出乱葬岗上那种蠢事?”
这句话,等到顾思明处理了苏涉身上全部的伤口后,江澄才终于有机会再问他。顾思明在被他嘲笑“你现在怕是急着去沐浴更衣”时看着发梢上不小心沾染的血污有几分怔然的样子留在了他脑子里,让他觉出些不对劲,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将它丢去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