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又飘出了当时魏无羡的话:
“你究竟想要什么?无非是要我下场凄惨以消自己心头之恨罢了。
“他没了一条腿,我碎尸万段;你失去双亲,而我早就家破人亡,被家族驱逐是条丧家之犬,双亲骨灰都没见着一个。
“还是恨温氏余孽?你们口中的温氏余孽,十三年前就死过一次。而就在这里,就在刚才,他们为了我,为了救你们,又死了一次。这次是灰飞烟灭。
“请问你们究竟还要怎么样?”
我想要怎样?
蓝景仪想: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想要不像一个野孩子一样长大,我想要我的爹娘,我的爷爷!他们既没害你家破人亡,也没打杀过那些温氏余孽,我既没害你家破人亡,也没打杀过那些温氏余孽,那你又凭什么便将你的家破人亡、温氏血尸的灰飞烟灭也放在秤上,去秤他们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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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想要你怎样?我没想让你去拿把剑杀了他们,我只是想让你不再被蒙住双眼,”金凌这般说着,一手抓住了蓝景仪的臂膀:“蓝景仪,你记住,你是蓝氏的代宗主。这可以是个毫无实权的虚名头,如果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去争取什么都不想管。可你也可以是个有名有权的代宗主,这既然是蓝氏许诺给你的补偿,那他们便该有准备支付它。”
金凌的话语将蓝景仪的思绪从自怨自艾里拉了回来,可他一时间仍没有实感:
“可有谁会听一个孩子的?”
“我不也是个孩子吗?”金凌笑了:“说到底,他们要的是一个在上头的旗帜,一个行动的名头,是一个人为他们实现他们的利益,而你……便要利用这种心理。”
金凌一下一下搡着桌上的酒胡子。他终究没把自己做给小叔叔和苏悯善的生辰礼给烧掉,那次的族会并不好受,他能感到那群人贪婪的目光,但他要说服那群人,如今金麟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可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又不是他唯一要对付的人:“就譬如我要调查乱葬岗的事,所以,那些无权有名和我一样被魏无羡害死了父母的人便是我可以争取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