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魏无羡的回答时,江澄一双杏眼是张大了一瞬的,他不是没有崩溃的,当听到那句——

“算了。过去的事了。都别再提了吧。”

他听着魏无羡的回答,看着魏无羡的表情,透过他这师兄那层陌生的皮便能瞅见他那熟悉的脑子里是在转些什么——

他只是不想再重温那些旧事。他不想再被迫回忆一遍自己清醒时被剖丹的感受,也不想被被迫反复强调提醒,这是什么样的一种付出,代价有多大。魏无羡想到的是他的痛,想到的是他被折损的骄傲,想到的是他近十年的修炼成了虚化,想到的是他之后再修炼,修为怕再没机会登峰造极。

可我问你的是这个吗?

我问你的是我父亲,我母亲,我姐姐,那些死在血洗莲花坞、死在血洗不夜天的江家人……他们都被一颗金丹给抵消了吗?

他那时虽还是亏欠的情绪居多,却也忍不住觉得荒谬:在你看来,你的那颗金丹便那般值钱吗?我受了,便一辈子被你如何伤害都还是欠你的。

可那时魏无羡那么说,旁边的人理所当然一般地沉默,他便真有些觉得是自己不知好歹、无理取闹了。

可苏涉如今又这般说,江澄不禁便望向金凌,金凌沉着脸望着自家舅舅:

“舅舅,没人觉得那是正常。你从没欠过他。而且……”

而且,金凌咬紧牙,眼中升起的是难得的与年龄不符的狠厉和杀伐决断:

“魏无羡必须死,今日温若寒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他不死,便一辈子都不会放弃杀死小叔叔的。”

原来如此,想起那个突然便起了尸且对并非严格意义上杀身仇人的义弟怨念缠身的聂明玦,江澄才叹了句:明明他以前也没见魏无羡对金光瑶这么大意见,原来是如此吗?

他合了时眼,再睁开时,问苏涉:“温若寒对上魏无羡,你们有多少把握?他毕竟是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