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被气得周身青筋暴起,刀灵险些当场发作。那时,聂怀桑躲在人后,看着霸下架在那只大他几月的堂哥的脖颈上,听着他那大哥满是怒意的低吼:“这就是你们一支这些年的所为吗?”

迟钝中,那时的聂怀桑便知道:这一刀不能砍下去。他盼着有人能阻止,盼着大哥能自己明白过来,这一刀不能砍下去。否则,谁来解决问题?

可还没等霸下真的落下或抽开,一口血便喷在了霸下的刀锋上。聂怀桑看着聂明均的身子倒下去,看着他倒下去却未即刻软下,而是痉挛地匍匐在聂明玦脚边,他听着他所谓的忏悔:

“宗主,明均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于世,便不脏了宗主的手了。”

多狡猾,聂怀桑当时惊地向后跌了一步,心里模糊地想: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当着他的面自裁,与那年在琅琊暗算聂明玦之前的孟瑶一模一样。

第二次,已经是第二次,可他那大哥——

他看着他从来杀伐果断的兄长就这么弃了霸下,跌下身去抱住这个自幼便跟在他身边的堂弟,依旧那般地不设防,只看到了聂明均因疼痛而浸出汗滴的脸,于是便失控地大吼,实心实意地痛:

“你……你服了什么!你如今这般死却是让我怎么办?”

却没看到这人的算计,没看到这只是他故作懂事的模样——

“堂哥放心,我服了伤魂,破得了安魂礼,我的回风,我来镇,”聂明均这般说着,抚着自己腰间的佩刀,带着种聂怀桑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的情绪,对一把刀的爱惜,之后却痛得散乱了目光,满目的无能为力:“可我也只镇得住回风了……射日之征的尸首不能用,乱葬岗上的也不能,试过了,统统不能用。哪里有刚刚好,哪里也寻不来刚刚好。”

聂怀桑听到聂明均用祈求的语气说出他真正的目的:“刀道不停,杀孽不止,堂哥,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