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夜,本受伤颇重的右臂便没了一丝恶诅的痕迹,只余剑刃留下的擦伤和一圈镯子压出的红痕,蓝曦臣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只如沾了墨迹般的镯子,想着阿瑶只送来了一只镯子,便该是将那另一只镯子留着……

不会是给苏涉了吧?

突然想起苏涉昨日似也因为去捞仙子而沾上了恶诅,蓝曦臣顿时唇角抽搐了下,本便要晕开的笑意就这么败掉了,像被一阵虚假的暖流骗得舒展了下便又蔫了回去的玉兰。

到底是还是不是?总不能为了这事专去问阿瑶,当然不能为了这事去问阿瑶,那样会被觉得故态复萌管得太宽了吧。

哎,他叹了口气,有些事就……当作没看到好了。

所以,一定是给苏涉了吧。

……

蓝曦臣推开静室的门,分隔开内外两室的竹帘后,蓝忘机已经在榻上支起了身,此时正颓然地坐在那里,空荡着一边的袖管。支起身子,哪怕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对如今的忘机而言,该也已生疏到怪异了吧?他只是一边的手臂受伤,昨日睡下时,本能想用伤臂撑住身子,便在不得不换一只手时感到了不适感,更何况是没了一整只胳膊。

“忘机,”他这般轻唤了几声,蓝忘机似才又想起了他的存在。

“兄长,”蓝忘机看着蓝曦臣,像六岁时那个知晓再见不到母亲、无助到了极点的孩子,他问他:“我是不是从此都……弹不成琴了?”

曾经蓝忘机是个六岁的孩子时,九岁的蓝曦臣是有那个耐心去安慰他、去体谅他的情绪的,但如今在他面前的已是个三十七岁、一而再再而三触犯他底线的成年人,所以,没有,蓝曦臣没有选择顺着他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