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金光瑶帮他择掉头发里的几只已经有些发黄的漏网之鱼,已经入秋了呢,他分出分心神感叹,岐山的叶子都开始黄了。信,一旦没了蓝家这个恃怙,就是一只全手全脚的蓝忘机也在外头活不了多久。廖一丰抓住宋岚也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还是已经变作高阶凶尸的宋岚,在外头行走不是修为高就可以了的,人们想整你,有的是阴地里的法子,防不胜防。可二哥大概真的……厌了吧,没人愿意一辈子替人挡灾,还落不到好。可即使如此,金光瑶也还是轻声警告薛洋:“但那个动手的人不能再是你,知道吗?”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人,我可是和聂怀桑狼狈为奸还连他都坑了一把的喜怒无常的恶鬼,”薛洋一双瞳孔张大的眼珠子死钻着眼前这人,可金光瑶不说话只是稳稳地看着他,也不是瞪,就是看着,却也不禁让喜怒无常的恶鬼撅起了嘴,最后也只得硬鼓起气势找补道:“切,我还不屑再动手了呢,我就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拖得越久越好,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你呀,”金光瑶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已经因为这爱折磨人的性子吃过一次亏了,还不知道改改吗?”

金光瑶看着薛洋全身的毛一下便炸起来,没多少惊讶。他知道晓星尘是他身上的一根刺,他也知道薛洋后悔了,后悔骗他,后悔那般用言语去凌迟他,可他还是去轻轻拨了下这根刺,就像他明知道薛洋最讨厌他叫他“成美”,可他还是这么叫,并且真的盼着他哪天能学会“成人之美”。他们便是这样的关系,不厌其烦地去挑对方皮下的刺,好像对方哪日要是舒服了,自己便要不得劲了。

“那你呢?”他听薛洋的语气里掺进几分尖酸:“已经因为这多疑的性子吃过一次亏了,你怎么不改改呀?”

是了,这回,薛洋、蓝曦臣,但凡他对他们哪一个多一分信任都不至于栽这么大个跟头。

他不禁便气得在凶尸意外得还带着弹性的脸上捏了一把。

可让他信任一个人,那就像让他跌下去,却什么都不做,等着一双手去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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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