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简朴的设施是干脆果决的,坚硬的立柱是冷峻不可动摇的。

墙壁上悬挂的火把跃动,仿佛象征着斯巴达的荣耀,将永恒地燃烧、高高擎立在伯罗奔尼撒岛之上。

参与议事的成年斯巴达男人们不断抛出一个个话题,唇枪舌战地讨论如何维护斯巴达的荣耀。所有的一切都让年幼的他激动到炫目,他像个小号笨手笨脚的胖布偶,几乎忘记呼吸心跳,只知道杵在父亲身后,努力去听、试图去理解。

他甚至想到很久远以后的未来,将有一天,他会代替父亲坐上这张国王的椅子。

他在心里向自己发誓,等到那天,坐在他面前的人,一定会用一种更加激动的语气,讨论比如今更加强盛的斯巴达。

他可能是自顾自想得太久了,也太远了,或许有些不切实际。

于是当元老用“黑劳士始终是斯巴达身上的一块恶瘤,必须保持对它的严控和削弱”结束议政,父亲询问他对于今天的听政有什么收获时,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那些稚嫩天真的构想,倒竹筒似的倒出来:

“……既然每年都要花大力气去和黑劳士——也就是希洛人对抗,为什么不改用另一种方法化解问题呢?”

“把他们接纳进来,当做我们斯巴达真正的子民。当他们享有和我们一样平等的权利时,还有什么必要发起战争来表达抗议呢?”

“我知道军队里有很多混血,他们的父母就来自不同的民族。如果撤销不同民族严禁通婚的禁令,那么很快每一个希洛人都会和我们多多少少沾上亲缘关系,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会对自己的家人举起武器呢?”

他并不清楚,议事厅里的寂静是因为什么,只觉得能在这样的场所下被所有人注目,让他备受鼓舞。

血液不断上涌,以至于他甚至有些缺氧眩晕,只顾将自己的话倒完:

“你们也说了吧,阻碍斯巴达进一步向外发展的原因,就是内部有黑劳士随时可能生事。那如果黑劳士能够成为斯巴达的一员,消除了后顾之忧,还有谁能够阻挡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