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大管家这么温和的和那人说话,金堂猜想,那人至少在这府里,当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才得了新信儿,不敢耽搁,还是早些告诉殿下的好,”这个声音,想必就是那吴先生了。
“是了,这是不能耽搁的,”大管家闻言,也附和起来。
那两人脚步声渐渐近了,却没再说什么话。
金堂正觉得那吴先生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不由翻了个身,小船也随之动了动。
一旁小路上,吴先生突然立住不动,对着大管家做了个手势,两人一齐看向池面,那因小船而起的波纹还没能平复。
吴先生和大管家轻手轻脚来到乌篷船边,从被风轻轻吹起的帘子里,能隐约见着一双锦鞋,这可不是一般下人能穿的。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大管家上前,轻轻掀起帘子,便见了里头睡着的金堂。
瞧见金堂红扑扑的脸,和脸上的印子,大管家才松了口气,同吴先生笑道:“这是金堂少爷,是我们王妃的弟弟。”
吴先生有些好奇的看了金堂两眼,才点了点头道:“原来这就是金堂少爷。”
“先生知道?”大管家没去打扰金堂,轻轻放下帘子,回到吴先生身边,“也不知道金堂少爷怎么睡在这里,过会儿我就叫人给他院里送信去。”
金堂闭着眼,没敢睁开,他也没想到自己也就是翻个身,便引了两人过来,又不是偷鸡摸狗,何至于这样警觉。
金堂心下腹诽,听见两人谈话声渐渐远了。不过,经这一遭,他却再睡不着,虽还是闭着眼,同方才半忙半醒的状态,可差的多了。
如今清醒过来,和着方才大管家和吴先生的谨慎姿态,金堂突然就想起自己在何处听过这个声音了。
可不正是同三日前,他才回府,兴冲冲去寻姐夫时,书房里那说话的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二皇子病了,大皇子去了泰山。
金堂睁了眼,望着乌篷船顶。
方才,吴先生是不是说得了新消息,不敢耽搁?是什么样的新消息,才能得这么一句呢?
金堂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离了京城,这些消息,便再难入耳。
金堂可不敢忘,三日前,那隐约听见的一句。
“殿下,可要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又是什么打算呢。金堂可不信,自家姐夫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瞧瞧姐夫治下的颍州,瞧瞧姐夫给皇帝写信的方式和他交往的隐士,再瞧瞧姐夫的消息网……
金堂想着姐夫嫡皇子的身份,突然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之感。当然,这个众人,在王府里头,或许也就只包括他谢家这一家子。
大管家两人离开半个时辰后,青梅便领着墨书寻了过来。
“这船上湿气重,少爷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得亏是大管家叫人传了信,”青梅赶忙把金堂从船里哄了出来,“夫人方才没见着你,已经定下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