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脸埋在被子里,闻声,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眉头不经意间完全舒展。

颜司卓躺下还没半小时,突然觉得屋里亮了很多,他睁开眼。

王晋紧接着从被窝里坐起来,睁着个大眼睛看向窗外,“我差点忘了。”

颜司卓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望去,斑斓的烟花绚烂了寂静的星空。

“每年的这个时候,克拉码头都会挂着花灯,奏着音乐直到清晨。无论是岸上还是江船,载歌载舞从未间断。”

“那附近的鱼尾狮像,登至塔顶,可以俯瞰整个海港,万家灯火,以及永远不会被雾霾掩盖的繁星。”

王晋继续说,“其实新加坡的过年,可能甚至比不上美国唐人街的热闹繁华,但是这种远离不必要的喧嚣,同时打破寻常的宁静和冷漠,反而是一种独特的优势和享受。”

颜司卓站起身,目光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光景,听着王晋的讲述,思绪渐行渐远。

他记得,十三岁那年,他好像去过克拉码头。

那时的码头,没有彩灯,没有礼花,没有节日,没有人潮。

那时的码头,就和那座鱼尾狮像一样,只是沉默地眺望整座城市,见证它的衰落更迭和新陈换代,见证它一步步沉淀泥土斗志昂扬地成长。

那时的一切,即使平凡,却也有着载重回忆的可贵。

颜司卓眼睫颤了颤,眉毛微微下垂。

那是他的母亲第一次从爱丁堡回新加坡陪他和父亲一起过年,就在这个码头。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