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哪能没准备好,王禄都派人过来问了好几回了,说是有两个菜得现炒,只要您说行他立马就开火,您喝口水的功夫菜就好了。”

装在食盒里的菜是要给谁送去傻子都知道,贝勒府里的女人,除了福晋以前多多少少都往书房那头送过东西。成不成说不准,但送了就是一份心意,就说明她们心里有四爷。现在好不容易轮到福晋开窍也要送吃的去书房,王禄可不得甩开膀子玩命干,把看家本事都用上了。

瑾玉抬头看看急得眼睛都红了的浅草,“行了别着急了,这会儿时候刚刚好,你让王禄赶紧把饭菜都装好,咱们这就过去吧。”

浅草她们急,苏培盛更急。下午从正院回来等了一会儿,他又硬着头皮在书房外头想开解开解他主子,可惜一句话没说完又被里头摔在窗户棱子上的茶盏给摔回肚子里,一直等到瑾玉来他都没敢再出半句声。

“福晋您可来了,从下午到这会儿主子爷都没出门,饭也不让叫水也没喝一口,奴才瞧着心疼啊~”

苏培盛见着瑾玉跟见着亲娘差不多,一路小跑到书房门口一屁股挤开张保,就开始跟瑾玉念叨四爷一个人在书房里边多可怜,那架势说得好像瑾玉再不来,四爷就得一个人折在屋里头了一样。

“行了行了别苦巴着脸了,这不来了吗。人呢,在哪儿啊。”原主除了贝勒府刚建好那阵跟着四爷来了一趟书房,之后就再也没往这头来过,瑾玉进了院子还真是几乎对书房没什么印象,只能让苏培盛在前头带路。

四爷发火犹如台风过境,整个书房上下里外都战战兢兢,四爷说不许人进书房,就真没一个人敢进去,天黑了都没人敢给他送盏灯。连瑾玉要进书房,苏培盛到了门口敢壮着胆子把灯盏往瑾玉手里塞,也不敢跟她一起进去。

瑾玉看着缩着脖子躲得远远的冲自己作揖又磕头的苏培盛,只能暂且放过他,无奈的一手提着食匣子一手拿着灯盏迈过门槛,进入龙卷风漩涡中心地带。

都说暴风眼中心风平浪静,这话真没说错。外边整个府里都被四爷的怒火吓得诚惶诚恐,连倒座房那边轻易见不着主子的粗使丫鬟婆子们,今天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谁不高兴,成了主子的出气筒。反倒是这书房里头静悄悄的,好像外边的喧闹跟书房里半点关系都没有。

从正院到外院书房,各处门上都有守门的看夜的婆子奴才,不说非把晚上照得跟白天一样通明透亮,但瑾玉一路过来还是能看得清楚分明。

倒是此时站在四爷书房里黑漆麻乌的,手头一盏小灯用处也不大,只能老实站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等到眼睛适应了才看清楚,屋里都被四爷生气砸得没法看了。

外间除了满屋子狼藉什么也没有,瑾玉只能蹑手蹑脚的往次间去,没想到刚撩起次间的帘子,就听见屋里四爷没好气的冲门口赏了一个字:滚。

瑾玉没想到晾着他一个人在屋里待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大的火气,一时间更加庆幸下午的时候没来,要真是顶着炮火上,十个自己捆一块儿也不够四爷撒气的。

“是我,爷想让我滚哪儿去啊。”这档口兹要四爷没顺手拿东西砸,就算是默认能忍受自己闯进他的茧房。瑾玉放下死沉死沉的食盒,先把屋里各处的蜡烛都给点亮。

书房里的灯火比别处的还更亮一点,四爷在暗处待久了,这会儿不适应下意识就拿手半遮着脸,原本就因为大半天一个人待着没吃没喝略显憔悴,这一遮就又添了三分脆弱,看得瑾玉心也跟着软了三分。

“爷,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不吃!”

四爷知道下午苏培盛那人精去后头搬救兵去了,也知道救兵只能是瑾玉。但他没想到她居然能现在才来,现在才来就算了,一张嘴不问问怎么回事不说几句好听的安慰话,竟然张嘴就要自己吃饭?自己是缺了这顿饭吗!?

“真不吃啊,还是吃点儿吧,这会儿不吃晚上饿着睡啊。”瑾玉一边劝一边把食盒里的饭菜全摆好,才回头看还坐在踏上一脸不高兴的四爷。

“要不我陪你喝两杯,行不行?肚里有食儿心里不慌,您真要生气咱吃饱了再气那多有力气啊,说不定能一口气气到明儿早上去。”

四爷看着小嘴儿叭叭的瑾玉,想说放肆,爷还没点头就把饭菜摆出来是什么规矩,又想说哪来的那么多歪理,气啊气的也不嫌绕得慌。

但所有话还没张嘴,饭菜的香味就勾的四爷的肚子先咕噜起来,那声音大得,四爷耳朵根都红了。再想嘴硬也莫名心虚,干脆自暴自弃起身坐到桌边,没好气的夹了块烧肉放嘴里嚼得脆响,也不知道是把肉当胤祉还是当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