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上了马车之后瑾玉也没再继续问他到底为什么在宫门口等自己,而是先主动把自己在永和宫里的事说了。“爷,这事我没提前跟你商量,就是怕你不同意。可十四的事还是要早早的解决,不能拖。”
“嗯,这事福晋办得对。”要不说连康熙都觉得自己的四儿子喜怒不定呢,刚刚上马车前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脸又冷下来,看得瑾玉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哪句话又把他给得罪了。
都说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况且瑾玉还不是泥人。明明自己冒着挨骂爱教训的风险给他擦屁股,给他把刚埋下的雷给□□,他反而还不高兴了算怎么档子事。随即干脆也不做声了,不就是冷脸子吗谁还不会啊。
两个主子刚还有说有笑,转眼又杠上了,不管是随行在马车里伺候的浅草还是坐在马车外边的苏培盛,谁都不敢大声喘气儿,外边街面上的吆喝熙攘声,好像也跟着听不真切,只有马蹄嗒嗒和是不是马鞭的声音单调又重复。
四爷其实也知道这会儿是自己没道理,但听着自家福晋小嘴儿叭叭的,说得全是福晋不能找太小的成亲也不能太早,说得这不行那不好的,他听着就心里不痛快。
当初两人被老爷子指婚的时候瑾玉才十岁,正好跟十四现在的情况差不离。四爷现在就觉得瑾玉说的不是老十四的事,而是说的两人之间的事,成亲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些,也不知道她心里攒了多少,是不是压根就觉着两人这门亲不该结。
“你方才说十四这事早了早好,七月里还有得忙,忙些什么啊。”
从紫禁城回府的路,四爷闭着眼也知道到了哪儿,眼瞧着就要到家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看着瑾玉绷着个小脸不说话的样子,清楚这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可要四爷实话实说又实在拉不下这张脸,只能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瑾玉刚刚说过的话,从中挑了句最不会出错的出来,又厚着脸皮问瑾玉。
瑾玉以为就四爷这闷葫芦肯定今天都不会跟自己说话了,没想到这扭头又跟自己没话找话,还真是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要不是他是四爷,瑾玉非得问一句:您是属狗的吧。
“没什么,左不过都是后院那些事,有什么好说的。”
瑾玉这么说倒也不是故意拿乔,只不过府里的事确实都不是大事,不像四爷脑子里每天过的那些,不是建天下学子的国子监就是修年年洪水泛滥的永定河,哪样都是大事哪样都是一张嘴就是百万两纹银上下的大事。
府里这些算得了什么?瑾玉在自己脑子里琢磨的时候是事,真到了嘴边,又哪一件好像说出来都不咸不淡的算不得什么了。
“说吧,爷想听。”
可谁也没想到人四爷不吃这一套,瑾玉不说他还就非要问,马车都到地方了,特扎眼的就停在贝勒府门口,偏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浅草更是缩着脖子装鹌鹑,连个屁都不敢放。
“真想听啊?真想听边走边说吧,咱们再不出去苏培盛非得以为我们在马车里打起来了不可。”想听就听呗,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想尝尝山野小菜难不成还拦着不让。
“今年立秋早,过几天府里上下就得把纱袍全换了,贴秋膘总得吃一顿好的吧。我们倒是无所谓,府里这么多下人奴才呢,一年才几个节日能好好吃一顿,不能马虎了。
紧跟着就是初七,乞巧节得过吧,我院子里那些小丫头早就准备起来了。那天正好还是弘昀周岁,大大小小也得办几桌是不是。”
“初九我额娘寿辰,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我回去一趟就行去。七月十一是贵妃娘娘忌辰咱们在府里得办一办,然后就是十五,那几天前后倒是哪儿都别去。可咱们府上年年到这时候都要往几个庙里送点东西,这些也得看着,要不下边那些奴才尽出乱子。”
既然四爷想听,瑾玉还真就一桩桩一件件的跟四爷数,这一数还真就说开了嘴停不下来,从府门口一路走就一路说,说回到正院的时候瑾玉都说累了。
瑾玉说得仔细四爷也听得认真,完全没了在马车上随意找个话头儿来找补的心思,回屋之后他坐下倒了杯茶递给瑾玉,“弘昀都快一岁了?”
“爷,这可是你亲儿子。”前一秒瑾玉接过茶的时候还觉得四爷挺贴心,后一秒就知道还是自己单纯了天真了,果然还是个大猪蹄子。“那天还得抓周,您可千万给孩子准备点好东西吧。”
“是是是,这你放心,书房里东西多,不拘着拿些来就行。”弘晖是长子又是嫡子,四爷不可否认自己把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弘晖身上,弘昀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奶娃娃,他还真是鲜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