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事小事最怕空口白牙,天大的事没经历过永远是隔靴搔痒云淡风轻,只有真正参与进来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对于四爷来说生孩子仅仅是三个字罢了,要生就生呗对于他来说无关痛痒, 直到现在这位爷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生孩子这事挺难的。
“贝勒爷放心, 福晋这是正常现象, 怀孕的妇人到后期总归跟寻常时候不一样, 腿软除了阵痛还可能与水肿有关, 腿部肿胀用力就没把握。”
怀这个孩子瑾玉自觉不算太难,毕竟是皇子福晋干嘛都有人伺候着,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身上也不可避免的臃肿冗沉起来,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浮肿的腿脚和没有预兆随时会降临的抽筋。
刚开始的时候瑾玉还算听话,福嬷嬷天天找人来按摩她就乖乖躺在床上任由她们锤锤打打按按揉揉,之后发现用处不大,该肿还得肿就干脆都给停了。
她算是想明白这事就得熬着,什么时候卸货什么时候了结,再是金枝玉叶这事也没人能替,要不然如今毓庆宫那位元后之子也不至于从小没了娘。
只是她知道四爷不知道啊,听着章太医的话眉头皱得死紧嘴唇抿得发白也不知道怎么个意思。瑾玉怕他发邪火儿赶紧让章太医先回客院,果然等到章太医一出去,这位爷立马就绷不住了。
“怎么回事,爷养了你们这么多奴才都是吃干饭的?福晋不舒服为什么不说,不想法子,就这么干看着亏你们还天天活得挺踏实。”
“诶诶诶,你有火儿别冲她们发啊,这事有什么好说的,跟你说了又没用。”瑾玉伸手在四爷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稳住,“我这生孩子呢,你别闹啊。”
是了,这档口什么事都该往后挪,四爷也知道他这是一着急有些乱了分寸,被瑾玉这么一提醒立马就回过味来,不再跟屋里被他凶得鹌鹑一样的丫鬟婆子们计较,而是俯身把瑾玉的裙摆撩起来。
孕后期两人没了那档子事,就算躺在一张床上四爷也没注意过瑾玉腿脚肿没肿,再加上这几个月瑾玉大部分时候还是控制了饮食,所以脸上手上也只是丰腴了些,瞧不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这,为什么不跟爷说。”之前两人在床帏里四爷不是没把玩过瑾玉小巧玲珑的足,甚至放肆的时候四爷还为此贴着她的耳朵说过好些见不得人的混账话。可现在他看着明显比以前要大好好些的软底布鞋,和肿胀得猪蹄一样的脚和快要找不着的脚脖子,人都傻了。
“没事,真没事,你这怎么还大惊小怪的。”瑾玉不怕四爷发火,但看着眼前男人一副撇着嘴的丧气样儿多少就有些心慌,她都怕下一秒这人真给自己哭一个那就没法收场了。
“都这样了还没事?可见你平时对着爷没说过几句真话。”说这话四爷不容置喙的握着瑾玉脚踝搁到自己腿上,手指不轻不重按下去,看着久久不能恢复的浅坑,说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至于吗,跟猪蹄子似的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你又没法子消肿。”这些皇阿哥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奴才丫鬟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能送到他们跟前当差,就更别提女人了。
瑾玉就是个凡夫俗子,这两年跟四爷日夜相处吵过闹过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好的居多,要说瑾玉半点不在乎四爷怎么看自己那也是假的,谁愿意蓬头垢面的样子被枕边人看得一干二净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些废话,别说屋里的丫鬟们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听烦了,还没等四爷再多说什么肚子里小家伙连着蹬踹了好几下顺带新一轮阵痛,总算是把这个到底是该说还是说了没用的争执给打断。
这一次疼格外尖锐,瑾玉捂着肚子没忍住喊出声来,从这次起阵痛就慢慢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原本说好吃过晚饭进产房,没想到刚一起身就觉着不对劲,瑾玉被大肚子顶着看不清情况,还是四爷低头瞧见她一□□的湿,这才赶紧把人往产房里送。
把人送进去四爷就被福嬷嬷和萧嬷嬷一起给推了出来,这时候他再是主子爷也不能留在里头,瑾玉也没打算跟他在产房来一出十八相送或者你侬我侬,他一走自己反而松了口气能专心生孩子。
被赶出来的四爷坐在外间木着一张脸瞧不出有什么情绪,苏培盛候在一旁,好几次想说什么又找不着开口的机会,只能陪着主子一起干熬。直到爱新觉罗氏从产房里出来说闺女饿了要吃饭,四爷这才回过神来。
“四哥您就别担心了,刚刚我们还去章太医那边问了,人说了嫂子这胎怀得不错,要是没意外天亮之前说不定就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