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吧,但是不能近身伺候,明儿个我挑个仔细些的宫女送到弘昀那边去,弘昀年纪太小这两年安安心心读书,等真到了能开府的年纪,他要是还愿意要红儿那就让他带出宫去。

反正外边老百姓都说咱们家容易出情种,这话说不定也没错,您想想当年太宗皇帝的辰妃和世祖皇帝的董鄂妃,说不得您那二儿子也遗传了祖宗的多情呢。”

这话说出来瑾玉没觉着有什么,一屋子伺候的奴才也没觉得有什么,偏四爷听了这话不高兴,“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本来只是说着玩的,瑾玉怎么也没想到四爷会突然把脸一垮,一屋子奴才都被他吓得噤声低头,只有瑾玉虽然心头也狠狠跳了两下,但面子上还勉强稳住了。

四爷看着一脸茫然的瑾玉,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要他把话说明了他又不愿意,只能又忍着气地问,“皇后方才绕着情字说了那么多,就没一句跟朕说的?”

“啊?”要不说这成了皇帝就是君心难测呢,瑾玉自觉刚刚说的都是弘昀的事,怎么又跟情不情的扯到一起去了。再说就弘昀跟红儿那种孩子之间懵懂情愫她还真没往心里去。

就好比宋氏也是四爷第一个女人,如今不也就只得了个懋嫔的份位,这些年别说去她房里,就连逢年过来一起吃个饭,他都从未往她那边看过一眼,瑾玉都怀疑这要是在宫道上碰见了,恐怕这位爷都认不出她来。

瑾玉一个带着无辜又带着满腔疑问的啊字,可算把四爷的脸彻底给啊黑了,饭也实在吃不下去,干脆把碗筷一放起身就往前头暖阁去了,扔下一屋子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明白这帝后是怎么把好好的天给聊崩的。

真论起来瑾玉都快不记得上一次跟四爷吵架是什么时候了,可像这次这么连个头绪都没有的吵架还真是第一次,甚至等到第二天上午,四爷一个人在暖阁里睡了一夜没回来,瑾玉都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您再想想您昨儿个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万岁爷不高兴的话啊。”槐花心思不如黄杏细,琢磨来琢磨去也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能再来问瑾玉。

“没有啊,我能说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人是万岁爷我就差没捧着他过日子了,还不高兴呢?那我也没法子了。”

瑾玉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就盘腿坐在炕上那着个小锤子锤核桃。其实她也不吃了几个,但四爷这么一闹她心里难免烦躁,这会儿就是给自己手里找个事儿分散分散,一桌子的核桃全给了屋里的宫女们,最后一个正好碰上苏培盛进来,就顺手赏给他了。

苏培盛还没摸清楚怎么回事,捧着皇后娘娘亲手给敲出来的核桃仁也不敢吃,“娘娘,昨晚上万岁爷在暖阁里头睡的,半夜醒了好几回,今儿瞧着可没精神了。”

“那怎么办呢,你主子好端端的生了气不回来,我又有什么办法。昨晚上你是在的,我可没说错什么话。”

“奴才的好娘娘诶,您这也忒实心眼了,这这这,这不都明摆着的事了嘛。您想想,您再仔细想想。”

苏培盛冒着事后被四爷收拾的风险,从前头暖阁专门偷溜过来,没想到话说了一大堆却碰上个不开窍的,急得人养心殿的大太监原地跺脚转圈圈,哄笑了体顺堂里一屋子的宫女们。

“行了,别跳脚了,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多了些,就不怕猜错了你主子的心思,到时候挨罚。”

瑾玉又不蠢,苏培盛的意思她早就自己猜出来七八分,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四爷那人又正经又一门心思都在江山社稷上,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没把他纳入情种的范围里生气,真要是把他也捎带进去了,那才是找死呢吧。

“主子娘娘您怎么就不懂主子的心啊。”苏培盛没想到她是想到了还不信,“您说这么多年了,主子爷除了一心一意跟您过日子,还有过别的心思吗。都不怕您笑话,以前在宫外的时候奴才跟五爷七爷府上的人吃酒,就奴才兜比脸干净,后院连个荷包都没主子赏。”

“你少胡沁,这些年从我这儿拿走的金银角子少了你的了。咱们苏公公要是还兜比脸干净,这满紫禁城的太监公公都别活了。”

瑾玉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见苏培盛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头也还是松动了一点点,“苏培盛,你确定你没哄我?别待会儿我过去再被你家主子给撅回来。”

“娘娘,主子娘娘您放一万个心,只要您过去万岁爷肯定高兴。”苏培盛一见瑾玉松了口,立马就招呼槐花她们伺候瑾玉穿衣穿鞋往养心殿的暖阁去,“就有一事奴才得求求主子娘娘,待会儿万岁爷消了气嫌奴才来通风报信,您可千万记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