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废话多。”四爷其实也知道是自己心里有邪火儿没处撒,才把他们几个折腾着叫进宫来,“见天跟福晋闹得满胡同都知道,还有理了?”
站在暖阁外边头一次听了四爷的墙角,瑾玉捂着嘴好悬没笑出声来,这人也是真小心眼,气自己数漏了他一个就转过头去霍霍他那些弟弟们,也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暖阁里几个爷们说话不会一直围着家长里短这些事,保险起见瑾玉还是自己主动走开了些,去了暖阁后头的花房里看花。
花房除了骨架基本全是琉璃瓦盖的顶,比外边要暖和许多,勉强算得上半个大棚,里头好些不应季的花草也养活了。只是瑾玉真不是个喜欢摆弄这些的人,平时修剪花花草草插花作诗那都是人四爷的爱好,自己顶多在一旁捧个臭脚还老捧不到位。
今天四爷不在没人在旁边跟自己叨逼叨那些花草缘故诗词歌赋,瑾玉一个人在花房里溜达倒也有些意思,尤其摆在窗棂下的几盆兰花这会儿正开着,这都是四爷的宝贝,平时可不让人多碰,看都最好隔远了看。
这会子瑾玉叫人搬了把凳子坐到窗户边看兰花,冬日的阳光从外边洒进来把人晒得暖洋洋的,瑾玉也慢慢塌了腰肢软了胳膊,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
四爷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她这幅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模样,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霍霍自己兰花,刚有些笑模样的脸又垮了。
瑾玉往花房来的时候,就有太监进暖阁把皇后往前边来的事跟四爷说了。昨天气不顺那会儿四爷就想,要是瑾玉能主动去前边服个软说个好话,说不定昨晚上他就回去了。
没想到自己在暖阁气得头疼,体顺堂里的人还睡得挺香。苏培盛偷摸去体顺堂的事他也知道,只不过他睁只眼闭只眼没说,毕竟要是瑾玉再不来,这台阶没搭好他也要硬着头皮往下跳了。
“皇上?”花房门口站着个黑面神,瑾玉想不发现都难,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起身的时候有些慌,一不小心就把他一朵兰花给揪下来了。
………………
“爷~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不是找老七他们有事吗。”还吵着架呢,就当着人家面把人家心爱的花给扯落了,瑾玉多少有些尴尬。手心里的花还鲜嫩着,她看看花又看看人,看看人又再看看花,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干脆把手往身后一藏,“爷,要不您当没看见吧。”
四爷见过混账的没见过这么混账的,见过会耍赖的没见过这么能耍赖的,但这会儿也没法扭头走人,真走了就不好收场了,“皇后今儿过来,就是专门冲着朕的兰花来的?”
“爷您这话说得我多不好意思啊,还不是昨儿个您走得急,我也不知道到底那句话说错了。这不想了一晚上总算想出来些头绪,就巴巴的过来找您来了。”
瑾玉是睁着眼说瞎话,四爷也就端坐在暖榻上稳如泰山听着她瞎说,直到瑾玉都编不下去了,才把话头儿接过来,“朕知你的心思,这些年你我虽少有红脸的时候,但你这心啊总跟朕隔着一层,摸不透看不清。”
四爷又不傻,瑾玉这些年再是跟自己同进退,但有没有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他还是看得出来,“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朕强求不得。只盼你心要往当中间放,昨日说了那么多,怎么就不见你看看朕的心,待你难不成比先祖待董鄂妃差了去?”
四爷心思深但有些话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他也绝不会藏着掖着,反而比旁人更坦诚些,要不然几百年后四爷也成不了《就是这样的汉子》。
瑾玉听了这话也不免心绪翻腾,要说这些年四爷对自己怎么样,再是没良心也说不出个不好来。更多的还是害怕总有一天自己抵不过历史的走向,更争不过岁月流逝,早晚还是要跟四爷成为至疏夫妻。
但今天四爷这话就好比拨开满天乌云散的风,说到瑾玉心坎里,叫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差不差的爷心里有数,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上甩了脸子就走了的,可不是我吧。”
四爷就没见过这么能黑白颠倒的,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眼前笑得眼眉都弯了的人,又觉得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便拉着人坐下换了个话头,说起方才前边胤祐他们三人提起太皇太后千秋宴的事。
“办吧,太皇太后的千秋宴是该办,反正咱们不办或者办得不好看,外边也有话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办得漂亮些,好歹老五和蒙古还承您的情,向来先帝那么孝顺太皇太后,要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一定会觉着咱们办得对。”
不就是拿死人说事嘛,谁不会啊。再是百事孝为先,那还有丁忧夺情这一说,怎么到了自家头上这事就不算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