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又狼狈地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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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能在各种时候趁人不备地制造黏腻的烦闷,铃木吹完头发之后又出了一层薄汗,原本习惯直接回房间,吹一会儿空调就好了,但今天在略微犹豫之后还是盘起长发又去冲了一遍身体。
她回到房间发现宫侑正抱着膝盖蹲坐在墙角,听见声音之后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跳了起来:“我我我、我睡地毯就好!”
“好。”原本就打算让他自己选睡床还是睡地毯的铃木点头,她还猜测过对方会不会要求跟她一起睡,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在询问对方对地毯的软硬有没有不适应后,铃木拿床上的另一个枕头,从衣柜最顶上的一格取出夏天盖的薄毯一并给宫侑,互相道了晚安之后各自躺好。
铃木按下顶灯的开关。
屋内陷入黑暗,只有窗户影影绰绰的,偶有车辆开过时的灯光漏过窗帘,但也朦朦胧胧,只是微弱地映照附近的墙壁。
宫侑躺在地毯上,枕边是铃木特地给他放的小狐狸玩偶,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在陌生的环境会觉得不习惯。房间里静静的,只有空调送风的声音,床上的人关灯之后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翻身。
最初看到她的遗书时难以置信的愤怒早已消退,下午粉饰太平的相处也让他清醒了许多。当一切声音与光线都远去,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封遗书上。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环境,让只有16岁的她,写下对于她来说太早太早的,与这个世界的告别。
也无法想象,对方在写下“我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太多联系,也没有太多留恋,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这段文字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她那个时候在思考什么,她会想起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