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能怎么做呢?他只能表面平静实则仓皇地逃离,试图找到一个不会让他受到“折磨”的地方,但是又被“杀了‘我’”的枷锁死死地困在原地,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圈为他绘出了边界,让他每次想要出去都痛苦无比。

但就好像皮筋不断地拉伸,总会有崩断的那一刻一样,他在完成某次悬赏之后,忽然感觉天空中有秃鹫落下,蹒跚着步子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羽翼张开留在他的瞳孔中仿佛遮天蔽日。他试图驱赶,试图扭断它的脖子,但它总是像他身后的影子一般如影随形。他终于有一天选择停下脚步,拿起刀用刀尖对准他的胸口,在胸膛上划出长长的伤口,拽出还在跳动的心脏,远远地将其丢出,好像这样秃鹫的眼睛就不会追逐着他的背影,就会停留在原地,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再也不会想起。

胸腔里空了,不会再跳动了,他好像终于可以安眠。他听着竞马场的声音,大笑着冲了进去,一个一个的零被抹消掉,好像他这个人也终于可以抛弃掉自己,选择以一种什么样的样子来活着。

恭维,嘲笑,投射下来的灯光,往来的一杯杯仿佛泛着金光的酒水,来来往往在光芒万丈又黑暗无比的世界里的千人千面,他只感受到了空洞的畅快,梦里终于除了他自己外什么都不再存在。

可是,当晨光熹微,月亮隐没,太阳初升,他清晰地听见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半梦半醒的自己的耳边响起,他所丢掉的东西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任性,他的不自量力,轻松的,自得的,在顷刻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啊,对了,他恍惚地想道,我怎么会忘了呢?

[还喜欢吗?]

不。禅院甚尔喃喃自语。

[本来很久之前就应该开始收购的…]

别说话。

[…结果最近才空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