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东西?”小裴转过身往回走的时候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起脚看着自己的鞋底。
小裴抬脚的瞬间,从他的鞋底掉落两个烟头。小裴看了片刻,然后又使劲抽动着自己的鼻子四处闻了几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烟,我闻到了一股香烟的味道。”
这小子八成是睹物思物了,想抽烟,自己又不好明说,看到烟头就找了个台阶。
“是你自己想抽烟了吧!”我对小裴说。
“这都被你猜到了啊!”小裴刚才的那副严肃的表情一闪而过,转而对我说,“你带烟了吗?我的放在宿舍忘拿了。”
“我也没带,你问问别人吧。”其实我是个伪烟民。
“我记得我们把这屋子周围都打扫过了啊。”文哥好像是在对于文鹏说话。
“是啊,我的确记得这个地方已经清扫过了,难道我们没注意到?之前我还特意叮嘱那些干活的师傅不要乱扔这些垃圾,本来是挺好的风景,被这些小东西弄得一团乱。”于文鹏的回话让人感觉似乎他比文哥更在乎这里的环境。
“可能是你们自己扔的烟头吧。”小裴搭了一句。
“不会啊,文哥抽的烟是白色的烟头,我抽的烟是点八的中南海,也是白色的烟头,你看这两个烟头是黄色的,好像才扔在这里没多久。”我们不知道于文鹏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不是说你们雇佣的那些工人才走没多久么,也许是他们干活的时候扔下的。”齐思贤随便插了一嘴,我们其他几个人也对于追究这两个废烟头没什么兴趣。
“走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扔这儿就扔这儿吧。”文哥此刻似乎也不想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边走边说,“等会儿去了楼顶再给你们尝点好东西。”
尝点好东西?也没具体说是什么,这还真吊我们的胃口。
继续往前走,别墅后面也是一大片草坪,只是在距离我们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同样是砖红色的墙壁,和主体楼相互映衬着那凝重而复古的色彩。
“文哥,那个小房子是干吗的?”林童问。
“也没什么用途,我也就进去过一次,里面净是些铲子、锄头什么的,好像以前有谁在这片后花园种过蔬菜。”文哥用手指了指远处一小块杂草凌乱的土地说。
“男耕女织,夜不闭户的生活啊!”小裴好像别人讲什么他都必须插一嘴。
“那是,我手里要是有足够多的人民币,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找个山沟沟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去了。”文哥也调侃道。
“写写书、搞搞文化啥的,说不定文哥就真能成为一代圣贤了,整不好还能成为一个传说呢!”小裴用一种怪腔怪调继续贫着嘴,逗乐也许是他的天性。
几个人沿着别墅的外围走了一圈,因为有一栋高大的建筑物挡在眼前,我们也无法三百六十度地领略这里的风景,于是文哥提议去顶楼看看。
大家重新进入别墅,文哥先让于文鹏领着我们去楼顶等他,自己则去书房拿点东西。
要上到楼顶就必须通过三楼的储藏室,于文鹏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扑鼻的潮气让我不禁咳嗽了几声,那是一种木头在水里浸泡很久之后变质发霉的臭味,虽然窗户敞开大半,可这种味道仍旧沉积不散,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产生的味道。估计现在这种呛人脾肺的味道已经渗进了储藏室的墙壁与各个角落,以及堆积在这里的乱七八糟的物体中。
谁也没有心情在这间霉气四溢的屋子里多待半分钟,一个个皱着眉头、捂着口鼻,跟在于文鹏的后面,通过屋内狭长的楼梯径直上了楼顶,那楼梯是木质的,踩在上面的每一脚都能挤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是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和用手指去刮玻璃黑板一样让我浑身发毛、起鸡皮疙瘩。
时近黄昏,铅黑色的云层在天空肆意地翻滚、堆叠和挤压出各种怪异且有趣的形状。昏暗和阴沉也接踵而至,日头在西方勉强从云缝里挤出最后一丝光亮,我后悔刚才没有把我的数码相机也带上来。
虽然时间稍稍晚了点,光线也不尽如人意,可登高望远,加上迎面而来的徐徐清风,也让我的心胸顿时豁然开朗。此时此地,我能体会到夏炎姐邀请她的室友梅雨薇来这里度假的用意了,有时候对病人使用心理疗法要比药物治疗更切实有效。
站在天台上远眺山景,在太阳余晖的映射下,这里已经没有了驱车而来时的那种植被遭到破坏侵蚀的荒凉之感,大片的葱绿色一览无余。
“啊——”小裴站在天台的边缘扯开嗓子猛喊了一声,片刻之后,又因为一时气短抱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猛拍自己的前胸,他总是时不时地闹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滑稽场面。
“我要是也有这么一栋别墅该多好啊!”林童独自抒发着自己的感慨,看来还真有不少人迷恋上了这里的风景。
“是啊,是啊,在这里男耕女织,夜不闭户,还可以在房前屋后养点鸡、养点鸭什么的,到了晚上就是抱着媳妇数星星、看月亮、吹吹风、唱唱歌……”小裴好像缓过刚才那口气,一边说还一边比画着,很欠扁。
“就你这样的人在这儿待久了,那估计都能变成‘黑山老妖’了。”我情不自禁地想和小裴掐架。
“求之不得啊,等到了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就拿着麻袋跑到山下偷媳妇。”小裴学着不怎么地道的陕西方言给大家逗闷子,说完,他自己还得意地哈哈大笑。
“来,趁那些女生不在,一人来一根!”文哥这个时候也来到了天台,说着就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白色包装的香烟,一人一根地递了过来,“这烟可是泰国的奢侈品,我自己都舍不得抽啊!”
“泰国的烟?这你都能弄到啊!”林童接过烟仔细看了看,还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呵呵,也不是我弄来的,是夏炎这次暑假去了一趟泰国见她父母,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条回来。”言语之间流露出的幸福实在令人羡慕,“还有这个海外限量版的zio,要两千多人民币啊!”说话间,文哥摊开另一只手,把一个银色的刻着花纹的打火机展示给我们。
“夏炎姐还允许你抽烟?”我奇怪地问了一句,因为不会有几个女人同意自己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染上烟瘾。
“最贴心的女人不会直接叫你戒烟,而是使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比如说句‘少抽点,抽好点’诸如此类的话,这反而有助于减少抽烟的次数,最终达到戒烟的目的并增进两个人的感情!”文哥好像是在教育一帮光棍和伪光棍,说完走过来给我们每个人点烟。
“要是我家的舒馨也这么贴心就好了!”小裴在一旁羡慕的表情着实好笑。
“你就知足吧你,人家学习好、人品好、相貌好,你居然还好意思挑?”我好像在呵斥小弟,也可能是自己心理不平衡,谁叫我大学四年一直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光棍呢。
我也接过一根烟,凑到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几下,我极喜欢纸卷包裹下的烟草的清香,这要比将它点燃之后产生的气味更让人回味无穷。只是此刻捏在指间的这根烟的味道稍稍有点特别,除了烟草的清香,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酸、一点点苦,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许这就是上好的烟叶经过层层细致地加工出来的精品吧。
虽然我不懂得享受香烟,可至少知道这跟马路边卖的大烟叶是彻头彻尾的两种货色。我忘了是谁跟我讲过,那些在马路边卖的大烟叶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你抽的味道和吐出的烟围绕在你身上的味道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把烟点上,抽了两口,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况且我从来都不把吸到嘴里的烟吞到肺里,只是含上几秒钟又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对于像我这种从不买烟的伪烟民来说,抽什么牌子和抽什么价位都不过是浪费人民币而已,完全是跟朋友聚会的时候凑个热闹,图个好玩儿罢了。
“这味道挺特别啊!”小裴在吞吐了两口之后又开始发表意见。
“我也抽过那么几次,味道和我们平时抽的烟差不多,但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可我说不上来。”于文鹏接过小裴的话,“这高档货我还真抽不习惯,还是几块钱一包的中南海比较适合我。”
“所以这才是奢侈品嘛!味道就是要与众不同才对!”文哥像个小孩子一样,满脸的得意和幸福。
我站在旁边偷笑,烟又不好意思一口气抽完,不然他们十有八九得骂我是个“乡里别”,下次抽烟就不会带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