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初一紧接着的话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会死的……大家都会……被我……害死……我是……”随着吐气，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半句是直接压在了嗓子里。韩文清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听清，只猛然惊觉女孩手上的力度变轻了，像是说出这些话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看她整个人浑身软趴趴、要倒不倒，像是没有他扯着就能一头载到地上的样子，和刚才那个眼睛发亮、中气十足挑衅别人，又和他争打一路的家伙简直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韩文清没来由心里一阵烦躁，索性伸手到她身后把人直接横抱了起来，走到不远的游乐区，在椅子上坐下。

初一竟然没挣扎，任由他顺利地换好姿势抱起了自己，短发落到脑后，露出的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有深深的茫然，乌黑的眼睛圆睁着，直愣愣看着虚空，没有焦点。

“艺初？”忍不住还是唤了她一句，韩文清眼看着女孩的眼珠缓缓转了下，终于是聚焦到了他脸上，然后，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嘴角：“韩文清……离开我，回q市去。”

“我当然会回q市。”看她一副“千万别走”的样子说着赶他离开的话，韩文清默默做出了决定，“但我会带你一起走。艺初，跟我回家。”

“家？”被这个词触动心绪，女孩眼里渐渐有了些神采。她在g市住了近六年，熟悉这里的大街小巷，热爱这里的美食，也有着可称舒适的住所和亲密的友人。但她心里，挂念着的永远是那个北方小城，和那些永远封存的，曾经的记忆。

“我想回家……可是，回不去了……我是个灾星，我害死了他们……我想回家……”

听女孩又开始喃喃了起来，韩文清沉声打断她：“你还有我，我带你回家。”

女孩触电一样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保证？”

“我保证。”

女孩乌黑的眼里终于是有泪水涌出，把人揽进怀里，韩文清叹了口气，轻声低喃：“你不是灾星，是我好不容易寻回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