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融冰雪,敌过流年。
他把飞流带来这里,是想给这孩子一个家。
那是他未曾有过的地方。
而或许最终,是这孩子一直在等他归来。
无论如何,他们还有彼此。
需要一起走下去。
自此后,苏梦枕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不到月余已能自行披衣下榻。
只是这次的凶险病势终是愈发戕害了他本就病痛纠缠的身子,除处理必要之事,极少再下玉塔。其间,那日匆匆离去的盛大捕头的三师弟,崔三爷崔略商亦来访过一次。这回飞流说什么也不肯暂离左右。好在这位捕头并非为公事而来,一为当日大师兄盛崖余些许未竟之言,二亦是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经历风雨的友人,来探其病情。
崔略商进到红楼会客厅的里间,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
天还未凉透,却见风雨楼的主人已披上厚实细软的狐裘,过于厚重的衣物反衬得人愈加纤瘦支离,纠缠不散的病气折损不少其灼艳的容色。无须细闻已知其呼吸吐纳颇为沉重,更不必提从接近房间起始便听到的时断时续的喑哑咳嗽声,像半坏不坏的风箱,艰难运作。
饶是豁达落拓如崔略商,见之也不禁恻然。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的大师兄。
心底有些微地疼了一下。
但面上未露分毫。
眼前这位非是自己的大师兄盛崖余,他是汴京近日来崛起最快的黑/道领袖细雨黄昏第一刀苏梦枕。
他不会需要这些无谓的怜惜。
崔略商带上了他轻快的笑容同苏梦枕寒暄片刻,关于温梦豹之事也只拣了不甚重要的轻描而过。中途亦暗觑苏梦枕神色,形容并无不妥,知对方已泰然若定,不再郁结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