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又过了多少年,仍当他是个孩子。

哄着他说等料理完手头的事便安心养病。

哪里料理得完呢?

蔡京又将起复,雷纯攀上了这棵大树,明里暗里已给风雨楼添了几多麻烦事;有桥集团近来亦动作频频,大有撕破脸皮之势。

汴梁城从无太平。

以前没有,以后亦然。

这几年来,风雨楼中事务几乎都已交给飞流做主,他也一向调度得宜,张驰有节。在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以及其余暗中势力夹迫下,风雨楼依旧屹立不倒,甚至拓展了一些前无古人的业务,飞流之功当居首位。

正因如此,有些新进的子弟只知风雨楼有惊才绝艳的小公子飞流,却不甚了解苏梦枕其人。甚至有那不明就里的人私下议论,苏楼主都病得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抓着权柄不放,连个副楼主的头衔都没给小公子。这话自然立刻便传到了飞流耳中。他不动声色将相关人等外派去了京外堂口,并令人好生督看,若仍有差池,再将其逐出。若按飞流的脾性,定不会如此轻放。只是……

飞流心内百转千折,最后深深叹了口气,内心默念了一句,我才不稀罕什么劳什子副楼主,金风细雨楼有一位楼主便足矣。

这般想着,飞流早已足下生风,掠过几名摸不着头脑的风雨楼弟子,几个起落间上了玉塔最高处。

飞流蹑手蹑脚推了门进到里间,只见苏梦枕正和衣倚在塌上读邸报。

“大哥昨夜将至五更天方才睡下,怎没再多歇会儿?”温和的语调中夹杂一丝不忍心的轻责。

“睡不着……”苏梦枕搁下邸报,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