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折是左知秋发过来的,他如今已经走马上任,上任的这几天根本没休息过,把当地情况摸了一遍,他立刻就写了这封密折,送回京城给卫峋看。

密折很长,里面写的事无巨细,不过真正令江遂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卫谦和承影逃跑之后,剩下的杀手们如同一盘散沙,他们本就不是卫谦的亲兵,都是这些年他陆陆续续收买的人,有些跟了他几年,有些才跟了他几个月,这些人不会对卫谦献上忠心,相应的,卫谦也不会多信任他们。

从他们这,左知秋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落梅司的侍卫们将这些人抓捕归案以后,左知秋抓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后来经过一番拷打,发现这俩人是敌国探子。

探子这种人,一般都在两个地方,一是王国都城,二是混乱的边境。

左知秋上任的地方不是这二者中的任何一个,却抓到了探子,还一抓抓俩。

江遂把头从密折上抬起来,他问卫峋:“支持卫谦的人,也有东流的势力吗?”

这俩探子来自东流,回忆起东流和卫朝的恩恩怨怨,江遂不禁想的深了一些。

卫峋放弃了把密折拿回来,他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上,一边拿下一本奏折,他一边低低的回答:“也许。”

江遂看他这副三棍子打不下一个枣的样就来气,把密折扔回桌子上,江遂压着脾气问他:“卫峋,你打算以后就这样了?”

卫峋打开奏折的动作一顿。

江遂只能看到他沉默的背影,看不见他如今是什么神情,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再也不见我,就是你想出来的应对之策?你就不怕,在你不愿见我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死了吗?”

卫峋身影一颤,旋即,他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江遂。

江遂这人,是真的够狠,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哪怕面对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哪怕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是鲜血淋漓,他还是毫不留情的在原有伤口上用力插上一刀。不管这个过程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痛苦,他都要挖掉那些长在伤口上的腐肉,放干那些已经粘稠发臭的暗血。

卫峋的眼睛都带着血色,他望向江遂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他撕碎吃了,他想不明白,江遂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怎么可以……用“死”这个字来威胁他。

江遂和他对视两秒,然后,他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弯下腰,江遂伸出手,轻轻抹了抹卫峋的眼尾。

他的声音低了许多,缠绵在卫峋的耳侧,和之前比,温柔的不像话。

“你不见我,我会难过,难过起来,就只能一直想着你,想你以前对我有多好,想你现在对我有多坏,想你以前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想你现在百般拒绝和躲避,把我推的越来越远。”

笑了笑,江遂的手下移,落在卫峋脸颊上,他抚摩着卫峋的颧骨,耐心的等他打开心防,抬起眼睛,终于不再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