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吏司验证身份其实很严格,甚至会到考生的籍贯地去一一对证,可是庄家在燕山城几乎是一手遮天,想要蒙混过关是极有可能的。

而考试之时顾尘微又刻意压制,将庄之原的答卷卡在中游,既达成了目的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不过顾尘微当真是厉害,竟能将字迹模仿得一模一样。

此时徐尚清看了徐霁一眼,徐霁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了:“那天听你跟我说了之后,我也着人查了下溪正办那铺子的程序,不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可后来溪正又数次想赠我字画,我就找人跟了他几天,偶然一次看见他让人把那几幅字画送去了行安客栈。”

他说到这里,谢迁脑子里那条线忽地便连了起来。

那天他拿到那副画时便觉画轴松动,可画轴这么小的地方里面能装什么,不外乎银票凭证一类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的价值却根本没有上限。

而徐霁一旦收下东西,此后便怎么也说不清了。

再者徐尚清乃是此次的主考官,若徐尚清为徐霁着想,这一次说不定就要因为徐霁而给庄之原开路。

这些事不能细想,而谢迁也不会把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说出来。

徐霁此时这才有些别扭地跟谢迁说:“昼夕,此次是真的多谢你了。”

徐尚清眉头一厉:“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迁见状赶紧说:“没有没有,徐伯伯,此次本就是云蔚聪明心细,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后他又冲徐霁坦然一笑:“你跟我还说这些?”

徐霁怔了片刻,随后才笑了起来。

不过楚灵越惯会坏气氛,此时便问:“如此蔑视法度,不知徐侯打算如何处置?”

“答卷作废,十年不入朝堂。”

“就这样?”

徐尚清想了想:“这事性质恶劣,还须待我禀明陛下。”

“徐伯伯,”谢迁忽然出了声,“恐这中间还有内情,能否稍一两天再禀明陛下?”

徐尚清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估计有自己的想法,而此次他们安平侯府免于算计也多亏了谢迁,是以便点头应下。

事已至此,便没什么多说的了,谢迁便同楚灵越一道出了安平侯府。

谢迁本是想直接就去找顾尘微,可楚灵越却说他们此时见榜上无名必定有如锅上蚂蚁,不如叫他们多慌一会儿,慌而生乱,指不定还可以牵出些什么。

但谢迁却有些担心:“可庄之原必定会迁怒于顾大哥。”

楚灵越心里酸溜溜的,心想这还没成姐夫呢,都喊上顾大哥了。

他想了想,最后却只是精神抖擞地说:“可我现在好困。”

谢迁狐疑地看他几眼,但对他却是没了办法:“……那回家吧。”

上了马车之后,楚灵越又特别不会看眼色地续起了方才他们断掉的那个话题:“迁迁,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