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到厨下拿了碗碟酒具,又往屋里拿字帖之类,往陆辰卿书房来,才摆放好,又见秀秀端着热汤过来,我拦住她,指了指里头。

我道:“他不自在,免得带累你,我来罢,你且去歇息。”

秀秀担忧地看了眼里头,只得道:“成,那你可小意些,别顶撞了他,白得你受累。”

等我进去时,陆辰卿已是几杯酒下肚,桌上菜一口没动。

这是谁又惹他,要倒霉了。

我端着热汤,拧干帕子递给陆辰卿:“少爷,净面再吃罢。”

陆辰卿拿过,胡乱擦了手,又倒了杯酒,一劲灌下肚。

按理我应该劝他少喝,起码不是恁个喝法,可我有甚么立场说他。

我小心道:“少爷,可有甚的不开心事?”

陆辰卿一连灌了三杯,才堪放下酒壶,直望着博古架上,一把嵌鸦青宝石长剑。

那是时常他时常戴的佩剑。

窗外虫鸣清脆,夏月的风吹过穿堂,微微撩起陆辰卿鬓角发丝,辗转落在肩上。

良久,陆辰卿道:“迎儿可想你母亲。”

我道:“想的。”

我抬眼看他,试着道:“我母亲早几年没了,那时常有人说我可怜,我却不是恁个想法儿,我娘待我极好,既是她不在,迎儿只知道她是疼迎儿的,便欢喜了。”

陆辰卿复又抬手,斟满一杯:“是啊,谁不想。”

我道:“少爷想夫人,回家看便是了,清河县离着京中,倒用不上几日。”

我彼时说这话,却不知陆辰卿处境,等我说话,我才皱眉,暗道自个儿随意了。

我来这处许久,从不见府里人提起京中蔡府之事,在陆辰卿眼里,我是不知道内里情况的,今日贸然说这话,只怕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