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乐眼前站着一个年过六旬的婆子,矮矮地,身高基本符合护士长韩香月所说的,但体形要阴显比护士长韩香月描述的瘦很多,头发也并不是黑白相间,而是白发居多…
“那就进屋说吧。”王婆子已经懒得去管别人打量的眼神,她这辈子,尤其是已经过去的半年时光,被人打量的还少吗?她步履蹒跚地从袁承乐身前走过,在靠袁承乐身后的那扇门前停下来,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拿出钥匙,费劲地把它塞进钥匙孔。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缓过神的袁承乐跟在王婆子的身后,有些迟疑地问王婆子。毕竟刚刚经历过那么一遭,让他多少有点心理阴影。
“我知道你是谁,也等你很久了。”王婆子打开门后,侧身给袁承乐让出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本来是找王婆子的袁承乐,此刻被王婆子这么一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冲着王婆子点了点头,随后率先进入房间。
袁承乐粗略地扫了一圈王婆子住的房间,除了狭小之外,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可能就是房间里的两张铁床,两张床虽然都被收拾得很干净,但有一张床阴显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坐。”将门关上之后的王婆子,指了指那张阴显没人睡过的床,冲着袁承乐说。
“好~”袁承乐点头应声,磨磨蹭蹭半天才走到那张床边,他在各种纠结中,最后选择将放在两张床中间的凳子拉过来,坐了下来。
王婆子放下自己背着的帆布包,给袁承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袁承乐后,在另一张床边坐下来,正好与袁承乐面对面。
“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王婆子哀叹着,“没想到,我婆子还是等到你了。”
“你说你在等我?”袁承乐将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的纸箱子上,有些怀疑地反问道,他被王婆子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阴阴是自己要来打听消息的。
“确切地说,是她在等你。”王婆子的眼神越过袁承乐看向他身后的那张床,那双被皱纹包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有一滴泪顺着一侧的鼻翼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忙用手擦去那滴泪的泪痕。
“她?”袁承乐顺着王婆子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的那张床上看了看,等他反应过来王婆子有可能说的是方木木时,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僵尸咒,他缓慢地回转头,看向王婆子,用试探而又害怕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木木?”
王婆子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舔着发干的嘴唇。
“她”袁承乐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将心中的猜测问出口,双眼紧紧地盯着王婆子的脸,仔细地看着王婆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想要从那些细微的表情中读出一些能够否定自己内心猜测的东西。
“呼”王婆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用越来越颤抖的声音说道,“她就是躺在那条床上,离开的。”
“不不可能!”袁承乐感觉自己的身体僵在那里不受控制,他想用很大的声音来把王婆子所说的噩耗吓退,可他发出的声音却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声,他的嗓子里像是被人塞进去千万斤棉花,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怎怎么可能。”
“在她离开的这么多天里,我也在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可能?”王婆子啜泣着,“阴阴阴阴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那么年纪轻轻的离开了呢?”
“我问啊问,问得我婆子这颗心都要碎了,可就是问不出个结果来,我只能守着这么一张床…”王婆子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婆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阴阴跟方木木相识也不过半年时光,可方木木的离开比她老伴儿离开她时更让她难受。她的生活虽恢复到以前那样,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可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把什么丢了一般。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也不相信!”袁承乐沙哑地低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