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续多日不敢睡,他终于病了,好在他病的时候是本市市长要来孤儿院送温暖期间,作为一直对外宣称“给小天使一个家”的孤儿院,立马就把他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医院。
医生在给他检查的时候不经意间摸到了他身上的伤疤,也是出于医者仁心的缘故,耐心劝说才让孤儿院陪同的护工答应让他在医院修养几天。
一日夜里,他的病房送来一位血肉模糊的人,那人是被人背来的,“医生,你一定要救活他……”还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他只是觉得那血很可怕,总能让他想起孬仔的死。
他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只是第二日,有个男人一直坐在那张血迹斑斑的床上,一根烟跟着一根烟狂()抽,呛的他咳咳咳个不停。
但因着胆子小,不敢上前制止,甚至床都不敢下。
那男人撇了他一眼就开始自言自语道:“我他妈培养了你八年眼看就要退休了,你竟然被那群杂碎偷袭还送了命,劳资还有几个八年能活,你这王八犊子,说死就死了……那枪速是你能躲得过的吗……”
说到悲痛处,他又猛吸了一口,吐出白雾哽咽道:“这他妈让劳资去哪儿再盯一个苗子上交组织。”
“我、我可以吗?”一直躲在被子里的他这时冒出头来,他不想一直逃避,谁知道那禽兽会什么时候盯上他,也许已经盯上了,他不能坐以待毙。
看到被子里一头枯黄头发的小孩儿,那男人笑了:“你不怕死吗?”
“怕!怕的要死,所以我一定努力,努力争取活到最后,拼命活着给你养老送终。”
他怕男人看不上他,因为他脸色惨白,身形又瘦,打眼一看就是那种营养不良的小孩儿,为了让那男人高看,他咬紧牙关故意放狠话大言不惭道。
听到他的豪言壮语,男人并没有生气,良久,看到他仍旧盯着男人想要一个答案时,那男人才又开口问道:“杀过人吗?”
“没有,不过我有要杀的人。”说这话时,他眼冒杀气,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狼崽,这一发现让那男人虎背一震。
“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次他没有开口,而是直接从被子里站起来,紧接着把自己的病号服全部脱掉,赤条条跳下床走向那男人。
“谁打的?”
“孤儿院的护工。”
“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他们?”男人继续发问,脸上没有丝毫人气儿,严肃的像一片刀子在他的身上不停打磨。
“他们杀了我的好朋友,终日以虐待我们为乐,难道这还不够,不够成为我杀他们的理由?”他有些急了,他害怕回到那地狱。
“跟着我,你不一定能活,昨晚你也看到了,身中二十一枪,都成了筛子。”那男人对他的遭遇不为所动。
因为在男人眼里,除了死,一切外力伤害和内在悲痛都不能称之为伤。
“求你给我一支枪,让我去杀了那些禽兽。”他看男人没有要解救自己的意思,只好破釜沉舟恳求道。
从早到晚再到深夜,男人仍旧坐在床尾纹丝不动,他亦赤身裸体跪在地上,满身的伤疤像丑陋的黑虫遍布全身。
秋风萧瑟,“把你衣服穿上,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