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就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想象破碎。

她没有去老师的追悼会,没有办法回到急诊,没有办法再面对病人,甚至听不进去朋友老师的安慰。

在她意识到自己有自戕的行为的时候, 她鼓起勇气走向了心理科,可每个知道自己故事的人,总是会说“不是你的错”, 以一种同情的、包容的眼光,鼓励她走出来。

她在躲避这样的场合。

从心理科出来的那天她走在路上,遭遇车祸而死亡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自己这样算不算是解脱了。

这一世, 选择专业的时候她出于一种说不出来的“动机”, 又一次选择了医学,本以为能够正常的成为一名医生,又遇见了误解。她有的时候想,是不是注定自己过去的理想主义就是没有出路的呢, 是不是她就是不能……

而在此刻她终于明白, 她从来需要的不是同情, 不是谁告诉她没有错。她也不需要谁给她不要把后背朝向病人的训诫, 又或者规避医疗纠纷的教程。更不敢听见那句“虽然医生很可怜,但一定有医疗过错病人才这么干”。

她从来知道,患者才是大多数群体,愿意站在医生角度的人只是少数。

但她只需要一句笃定的话,告诉她这就是一个残忍的凶手犯下的恶行,是凶手与被害者之间——不是病人和治病的人之间的冲突。而面对这样的威胁,作为普通人,作为医生她能举起武器保护自己而不被苛责——他是病人,你怎么能这样?

就把她作一个遇见危险的普通人就够了。

她是有权利反击的。

她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凌乱的念头交错,可她又觉得自己保持着诡异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