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摇曳的光——穿破黑夜的笼罩,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黑夜侵蚀,但却平稳而缓慢,明灭不定地闪烁着,像是绝境中引诱着飞蛾最后一点希望。

‘该怎么办?’他顿住了,向来灵敏的脑袋闪回过无数个念头,但却一无所获,越是这样温和而诱人的光,越是让研磨的本能惊惧地汗毛直竖。佯装镇定的少年咽了咽口水,他垂下眼,暗中抓紧书包带。

而这时,一只穿破黑夜的手捂住他口鼻,将他猛地向后扯去。他惊恐的闷喊被牢牢地堵在喉间——那是温热而干燥的,属于人类的手。

他被扯得踉跄,而后黑夜就像被撕破的残破幕布,白昼,日光,刺眼而突兀的明亮晃得他无法睁眼,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人强制性地扣按在怀中,然后是无尽的飞奔。

他的脑袋被死死护住,无法抬头,只能听到意味不明的嘶吼,呼啸,树木折断的噼啪声和石头崩裂的轰隆巨响,他甚至感到碎石与木屑蹭过脚踝。

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追猎在后,而男人则带着他闪避、疾驰、冲跳,然后是再一次冲刺,飞跃,而后坠落——

研磨如炸了毛的猫般将无声的尖叫死死压咽喉。在所有混乱的、无法理解的噪音中,无边的恐惧肆意蔓延的十四岁少年耳边。

只有陌生男人的心跳声却一如既往地平稳,一下又一下,仿佛风暴中心最为平静港湾,即便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艰难地从男人怀中抬起头,这一次他没再被按回怀里,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大口喘气——过渡的紧张甚至让他忘了呼吸,喉咙发干。

在确认危险不再尾随后,如同渡鸦一般漆黑的男人这时才把他放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