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杀死疾病本身像是天方夜谭,即便这在非术师历史上有过那么一两次。而复刻咒术师们的天然免疫也并不现实,于是退而其次地…发现‘疫苗’似乎就是一个可行的研究方向。
但是研究咒灵的本源,与研究疾病依然有着差别。咒灵并非细菌或是病毒,谁都知道它源于何处,却无法解释其诞生的根本原因。
于是事情又回到原点。
咒力究竟是什么?
目前已知,它与人的脑息息相关。像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碎片,是人类恶性的倒影,亦是人类本身。也是普通人如何竭尽全力地越过自身的恐惧,也无法触碰其边缘的存在。
它为何残酷地划分出两个群体,各自无法相融;而咒灵又如何从人类萦散的咒力中诞生?
人们越是向着咒力根源问题研究,也越容易让偏执和憎恶的毒瘤在脑海中生根发芽,成为蔑视生命伦理的源动力,它们会成为某个癫狂的目标,变成由无辜者血肉铺就的道路。
就好比曾经的加茂宪伦,又好比现今的夏油杰。他们都有几处共同点:将他人的性命视作可以舍弃的代价,又以扭曲生命作为手段。其最终目的或许各有不同,但他们都具有同样的癫狂,并残酷地亵渎生命本身。
他们的‘可行道路’违背了联盟建立的初衷。在有前车之鉴的前提下,黑箱理论在内部得到了广泛认可:别在毫无准备时过早地尝试解析深渊本身…至少目前如此。
‘一球拦下’既然毫无可能,那么联系所有可用的力量,联系所有人,形成针对咒灵的‘体系式拦网’,奠定防御的基石,就是他们蹒跚着挑战未知深渊的第一步。
“那还真是可惜!”这么说着,竭诚明却笑得毫无遗憾之意。
他们的对话不了了之,在这嘈杂的酒吧内无人在意。平淡且寻常得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搭讪后随性的思维碰撞。
黑发男人等到了想等的人,毫无犹豫地起身离去。竭诚明注意到他和一个中介人走进封闭的包厢,孔时雨…他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也曾利用过他。
不过他们微小的私事和他无关,而今夜的试探也已经足够。竭诚明想,足够他做出取舍,完善计划…虽然很遗憾无法在计划中纳入具有共同理想的新鲜血液,但这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最美好的条件都已具备,不必要的联系也很快就能斩断。
他无声地笑了,悄然地离开了嘈杂的酒吧。
没人在乎来到这里的人,也没人注意到他离去的身影,更没人会注意到夜风吹拂下,竭诚明从漆黑额发中露出的一点缝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