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预料到我余下的生命里会再次遇到他,这个只存在于我童年时期的名字。

他是那个第一个冲进去救人的人,他瘫倒在地上,浑身都是焦黑的痕迹和暗红的血,他的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露出一块块黄棕色的烫伤,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的气息很微弱。

“我们得撤了,威廉姆斯——把那几个孩子送回去。把斯塔布斯带着。”

“他快没气了,他伤的太重。”

他们两个犹豫着想把比利拖起来,但这一拖动,倒是把他身上的伤口牵扯到,血开始汩汩地往外冒。于是他们不敢再动。

“没办法的。我们得走了,希尔。”

他们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离开了这里。

我没发出什么声音,靠近过去,在比利旁边蹲了下来。我也没有显出身形,只是去触碰了他的手,尝试修复他的伤口。

比利胸口起伏的幅度明显了些,那些伤口逐渐愈合,不再流血。

他眼皮颤动着睁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想抓住我的手,于是我变成鸟飞向天空,很轻易地就挣脱了。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那双浅棕的眼睛。

那里蕴藏着无法言说的压抑的情绪,或许有愧疚,或许还有什么在深处一点一点苏醒,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那只白色的鸟穿过干枯断裂的枝头,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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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