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深究这种变化,但被它驱动着立刻转身跑下楼,逆着来往的人群急忙而迫切地跑向他。
她到了他身边,整张脸在放光。
陈樾仍坐在台阶上,微弓着肩专注吹奏着,额前的黑发随着他的移动在阳光跳跃。孟昀没打扰,她凝视着他,一脸的光芒。周围是葱姜蒜,牛羊肉,瓜果蔬,她在听她喜爱的《第二圆舞曲》。哪里还有比这更浪漫的地方?
一曲吹完,陈樾收了口琴,一抬眼看见她,愣了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跟李桐她们来买菜。”孟昀冲他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樾指了下放下台阶上的水果,说:“晚上要聚餐,从山上提前下来了。”
“哦。我以为你在卖艺呢。”她举起手,“喏,专门准备了一枚硬币。”
陈樾朝她伸手。
孟昀将那枚硬币放在他手心,补上一句:“你口琴吹得真好。”
陈樾说:“特别简单。在你们玩乐器的人眼里,口琴都不算乐器。”
孟昀说:“哪有?吹得好听的就算。比如你。”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陈樾微抿唇,拎了一旁的水果起身:“走吧。”
市集上却找不着李桐跟丁棉棉了,两人便回了学校,直奔位于院墙角落的老师宿舍。绕到砖瓦平房前,果然,她俩跟柏树已开始忙活晚饭。
柏树把李桐宿舍的液化气罐跟灶台搬到空地上搭了个露天厨房,李桐正炸着小黄鱼,香味扑鼻。柏树跟丁棉棉在剁排骨,切黄瓜,择芹菜,各种打下手。
空地上拿三张矮矮的小方桌拼了个长条桌,桌上放三个土鸡火锅炉,三碗凉米线,三盘炸鸡胗。
陈樾问还有什么要帮忙,李桐说菌子还没洗,葱姜蒜没备。陈樾拿了洗菜盆坐到台阶上,拧开水龙头洗菌子。孟昀过去帮忙。
陈樾说:“不用,你去吃蓝莓吧。”
孟昀说:“那不行,大家都在干活,我一个人坐着吃蓝莓,太不像样子了。装也要装一下。”
陈樾弯唇:“有长进啊,要是放以前,你连装都懒得。”
“……”孟昀作势要打他,刚抬手,他看她一下。她又不打了,说:“彼此彼此,要是放以前,你不会跟我这么开玩笑。”
陈樾微笑不语,他洗着各种菌子,她蹲在一旁剥大蒜,指甲在蒜头上抠半天也没剥完一颗,撕一层蒜衣得抠一块蒜肉下来。
陈樾见了,说:“你洗菌子,我来剥。”
孟昀把大蒜递给他,说:“你们这里的大蒜品种跟我们那不一样,长得很不好剥。”
陈樾听着她的歪理,只说:“洗菌子的时候多揉一揉,搓干净了。”
孟昀说:“放心吧。”
她双手伸进水里,揉揉搓搓十分认真,在家干活都没这么认真过。洗了一道洗第二道,一抬眼见水泥地面上站了两排白胖胖的大蒜。
陈樾心无旁骛剥着蒜,手指灵活,很从蒜衣里捞出一颗摆在身旁,这一会的功夫,开始站第三排了。
“……”
孟昀抬眸看他一眼,陈樾正好去摆蒜,与她对视上。
他坐在台阶上,她蹲在台阶下,两人离得很近。
孟昀目光在他和那两排大蒜间挪了一遭,陈樾只好说:“你手太细了,搓不动。”说话间又捻了颗大蒜出来放在台阶上。
孟昀不服,抬起手在他手边对比:“哪有,你的手也不粗啊,很瘦。”
她的手白白嫩嫩的,手指匀长。陈樾看着,剥蒜的手顿了一下,说:“不是说粗细,是说细腻。我手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