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想过的……”她抽泣着,一哽一哽地说,“我本来想好了……你去哪里……我就跑去哪里……我就是……没跟你讲……我有点计较……想看看你怎么办……我没有那么坏,只欺负你……真的……我想过的。我没有那么坏……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我怕跟你分开……”
一股热量从陈樾心底涌上眼眶,他眼睛贴着她发烫的脸颊,深吸着气压制着喉汹涌的情绪。
“你之前不是问我,在我眼里,你是哪座山吗?”陈樾吻了下她的鬓角,说,“你看,那一座。”
孟昀被转移注意,一抽一抽地止了哭,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
阁楼南侧的木窗户正对着远处的一座山,如画框一般,将风景挂在墙上。
蓝天,白云,绿林,一架白色的风车站在山顶,随风转动。
“6号风车。”
他说,“不是随随便便沿途路过的风景,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一座山。”
她又落泪了,伤心不已。
越哄她越哭。
女孩子真是水做的啊,竟会有那么多眼泪。陈樾搂着她,轻拍她的背,哄小孩儿一样,哄了会儿又亲吻她的脸颊、嘴唇,亲着亲着,慢慢地她就不哭了。哭了太久,人有些发懵,比平日里乖顺了不少,乖乖配合着他。
夕阳从西边的窗子里斜进来,洒在孟昀的小腿肚上,发烫。
她在他怀,瑟瑟发着颤。
樾是树荫的意思。是他,干净,清凉,淡淡的松木香。可他分明又是日光啊,火热地灼烧着她的身体,阳光一样,穿进最深的角落。
她闭上眼睛,呼吸凌乱,眼皮上有夕太阳的红色光芒。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摁在枕头上。
“我爱你。”她忽然呢喃,“陈樾,我真的好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陈樾整个人就僵了一下。
因她这句话,他眼眶竟有些湿,将她深深压进怀里,低声说:“我更喜欢你。”
又加了一句:“真的。你要相信。”
夕阳的光芒在她眼皮上流动,温暖有些湿润,她说:“我信的。”
太阳一落,暴雨骤至。
雨水强烈拍打着瓦片,屋檐上哗啦啦啦,水流如注。
风从窗子外灌进来,带着氤氲的水汽,屋里散出潮湿的木香。
白色纱帐下一片缠绵。
孟昀不肯放他走,也不许他离她半步,上下楼要他背,去厕所也要他抱。缩在他怀里从廊边的雨幕旁走过,她欢心得很。
其余时候一律缠在床上,要把自己整个人整颗心往他怀里塞,只想时时刻刻跟他黏在一起。
陈樾觉得她有些反常,但面对她毫无保留溢出来的爱,他很受用,两人竟厮混了一个周末。
直到有次陈樾下楼去烧水,孟昀半醒间听见他在楼下走动的声音,想起那摞证件照,又开始伤心地把自己蜷成一团,泪流不止。
她想大哭却发不出声,拼命想回忆大学时期的陈樾,越记不起就越心慌,越心慌就越发记不起,仿佛连原本清晰的那个给她搬书的少年都要变成碎片。
她捶自己的脑袋:“记不起来了,真的记不起来了。”
陈樾上楼就见她蜷缩着,抓头发,哭得浑身是汗全身发颤。他以为她是因为下周要离别了伤心,不停安慰,但她眼泪越来越多,像有什么天大的遗憾和伤心事,叫她悲伤欲绝。
陈樾意识到她陷入了情绪崩溃,寸步不离地安抚,好不容易让她短暂睡去。
到了周日下午,孟昀头晕脑胀,睡到半梦半醒间,陈樾见她脸上红晕一直未褪,摸她的额头,唤她:“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