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光焰坠落在树叶的缝隙间时,安娜的蜜月就开始了。
他们没有去那些著名的、人山人海的旅游城市,而是在一个有橡树、有湖泊、有教堂的小镇住了下来。
镇上的居民几乎不看电视,因为信号不太好,不管怎么调试,都只能看见令人烦躁的雪花。他们以为安娜只是一个过于漂亮的小姑娘,而谢菲尔德是她高大冷峻的中年监护人。
这一回,谢菲尔德没有带上他的助理,但为了保险起见,助理和急救先生仍然在附近待命,一个电话就能叫过来。
安娜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这是一次纯粹的二人旅行,哼着快乐的曲调,从后备箱搬出两大箱行李。
她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和运动短裤,梳着简单的马尾辫,拖着行李箱,一喘一喘地朝马路对面的房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招手:“你在干什么呀,快过来!”
房子前的草地很久没被刈过,杂草丛生,无处下脚。他的小美人却凭着惊人的热情,顺利地走到了房门边上,催促他过去开门。
谢菲尔德锁上车门,正要走过去,一个声音叫住他:“你们是谁,跟爱德华太太是什么关系?”
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金发女孩,皮肤苍白,脸颊上满是褐色的雀斑。她穿着格子图案的连衣裙,手上挎着一篮鸡蛋,正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爱德华太太一家搬到佛罗里达州去了,你们来错地方了。”
除了安娜,谢菲尔德对所有人的态度都礼貌到接近冷漠。他随意地点点头:“多谢你的提醒,爱德华太太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在这里住下,得到了她的允许。”
女孩却不太满意这样的解释——她是爱德华太太的邻居,爱德华太太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搬走了,之后这幢房子就一直空着。她没有进过房子里面,只是在房子的周围做游戏。在她的潜意识里,这里已经是她的领地了,这两个陌生人却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让她不开心极了。
更让她不开心的是,那个女孩——那个穿着白色薄衬衫、美丽得叫人反感的女孩,正坐在她平时跟男朋友约会的秋千上,歪头望着她。
那个女孩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她真是个平庸的乡村姑娘,没有裤子穿,脚上的运动鞋还有一个丢人的网眼,手上挎着的也不是时髦的皮包,而是一篮散发着新鲜腥臭的鸡蛋……
再也想不下去,女孩转过身,噔噔噔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