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珏嘲笑他道:“你一个出家人,怎么知道‘女营’?”

荣枯面上神色不变:“这不是大周一处才有的问题。”

红珏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殿下当然没有一上任就急着烧‘废除乐营’这把火。甚至可以说,她刚刚来到虎踞镇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天跟着将士们一起出操——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又喜欢穿男装,几乎没有人认出来她是个女儿家。只知道她是皇帝的孩子,曾经带着皇帝的心腹亲兵斩杀过阙则部的东胡首领。”

“接下来,东胡侵边,殿下带着先头部队三千人打赢了两次战役,逐渐在军营里站稳了脚跟。在那之后,又突然说女营之中有病症,将原本的女营迁到军营之外,另行安置——这事闹了好几天,最终以用石灰水撒遍整个营帐,女营迁往别处严加看管为结束。”

红珏叙述娓娓道来,倒是让荣枯想起了自己一步步落入李安然手中的过程——她确实是个善于伏击、制造陷阱的人,又有耐心一步一步织造出罗网来,将她想要的一切笼进手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说的就是李安然这样的人。

“对了,你知道虎踞关总兵仇云么?”红珏看着满眼沉思的荣枯,接着道,“仇云是最早一批跟着大殿下学识字的小兵,当时他只是前线的十人长,似乎是因为家中姐姐犯了偷盗罪被没入了女营,所以拼了命想争军功把他的姐姐赎出来。”

“有一次他受了伤,又医治不及时,大腿上生了一个核桃那么大的脓疮,创口极深,若是剖开放脓,又容易损及肌理,把他变成一个跛子废人,所以他脑子别住了,宁可死也不肯剖疮放脓。”

说到这里,红珏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法师知道,殿下是怎么做的吗?”

荣枯沉默,眉头却皱了起来。

“大殿下用匕首在仇云的脓疮上挑开了一道小口子,自己亲自帮他吮出了毒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