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枯单手掐着佛珠行礼道:“小僧问了许多船家, 说近几日只有施主的船是往威州方向去的,所以撞着胆子来问问, 能不能搭载小僧一程。”
祀部批下文书的时候已经迟了,荣枯原本的过所缺了几页, 于是祀部的官员便重新给他发放了一份过所, 方便他在大周境内行走。
这么一耽搁,原先一批前往威州的商船便在荣枯离开报恩寺之前便出发了,荣枯扑了个空, 要等下一批又要三个月后,所以便亲自跑到渡口来碰运气。
他一连来了渡口好几天,周边的船家见他都有些眼熟了,今天才告诉他丁船头一家要往威州的方向去。
丁船头常年在运河上讨生活,一张脸上早被太阳晒满了皱纹,肤色也黝黑,连带着边上的儿子也是黑的。他家婆娘几年前生了坏病死了,他想娶新媳妇得再攒几年钱。
威州这条水道一般都是大船队才会去,要知道威州靠海,多水匪和海匪,往往是几家漕运雇了水镖一起走,才能安全些。
丁船头道:“小师父,我虽然是往威州的方向去的,但是我这船到贞州就靠岸了,你要去威州,得等漕运的大船队回来才成。”
荣枯道:“施主好心顺我一程便好,到了贞州我变下船,自己步行去威州。”
他说话腔调温软,谦和有礼,丁船头扭头看了看儿子和手下几个漕运的兄弟,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荣枯道:“也不会让诸位施主为难的,小僧自己有带米粮和盘缠。”
他都这样说了,边上一个年轻的漕工道:“那也行,老大,咱们带他一程吧,回头让小师父给俺娘念段经。寺庙里的师父贵,咱们请不起。”
荣枯心里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丁船头想了想,道:“也行,小师父你上船吧,我们带你去贞州,也不要师父的盘缠,小师父回头给我婆娘念段经,她当初去的时候,我都请不起庙里的大师父给她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