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合十,垂眸道:“殿下所想,非我一个出家人可以分忧,小僧能做的,唯有替殿下祈福。”

自从辩法会之后,荣枯明白,自己其实对于李安然的用处已经不怎么大了,他是她亲手捧上神坛的一个泥塑,是李安然诸多烦恼之中金碧辉煌的战果。

——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

提婆耆理解自己的心意。

他想见她,所以动身来了威州。

他想留在这个卓尔不群的女人身边,看看她能走的多远,并为她踏出去的每一步祈福。

一定要,向着“好”的一面走去。

对佛法精深如提婆耆,他清楚自己的这种卑微念想,其实也是六道芸芸之中的一种欲,甚至比俗家的诸多欲望更加贪婪、庞大。

但他确实无法息止这欲望,它那么光明,那么庄严,比一切佛形容的“欲”更勾人心魄、引人烦恼。

不如就陪在她身边吧,不能息止,便当做修行。

提婆耆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佛,还是魔,但不踏出这一步,他永远只能止步于原地,看着李安然渐行渐远,逐渐瞧不见她的背影。

——纵使这条路,走到最后是魔非佛,那也是给后人留下了一条“不可再踏”的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