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眼、一眼,总算把男人那执笔批注军文的手给看停了。
沈却侧首之际,唇角转瞬即逝地扯了一抹笑。
那笑意极淡、极轻, 难以捕捉。
他早知她安分不下来。
但他面色依旧极淡,道:“你是看账还是看我?”
虞锦整个身子转过去面向他,道:“我方才见过阿兄那几个部将,有人说我此次赴垚南, 阿兄有意为我择婿,此言当真?”
闻言,沈却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当不当真还须他来答吗?
沈却摘了扳指,攥在手心里把玩,道:“是么,你怎么看?”
虞锦露出浅浅笑意,“长兄如父,我自然都听阿兄的。”
沈却看她一眼,道:“都听我的?”
虞锦倾身道:“那阿兄可有打算?”
她眉梢轻提,眼睛就跟着撑大了些,看起来就像是好奇极、期待极的样子。
沈却将扳指戴了回去,语调不急不慢,“怎么,想嫁人?”
虞锦羞涩一笑,“我都十六了,多相看相看不是也好么?且楚澜说,阿兄军营里皆是虎将,厉害得很,又知根知底,岂不是更好?”
说罢,虞锦倾身凑上前去,压低嗓音道:“方才那个身量最高,下颔生了颗痣的将军,就很不错。”
沈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试图从她那双会蛊惑人的眸子里瞧出些什么来。
须臾,他道:“他前些年娶妻生子,眼下,稚子应当已四岁大。”
虞锦稍顿,“那……那个浓眉大眼,笑时有一边酒窝的,也不错。”
“他半年前母亲逝世,守孝三年。”
“……”
虞锦沉思,道:“那——”
蓦地,沈却抬手捏住她的双唇,堵住了她后头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