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捏了捏眉心,面露倦态,修长的手指搭在那只靛蓝色药囊上,指腹捻着如意络子。
元钰清指尖点着荆州舆图,又摁了摁干涩疼痛的嗓子,作为南祁王府重金供养的谋士,主子不歇息,他自也没有歇息的道理。
两个人都陷入沉思的静默。
元钰清瞥了眼锃亮的弯月,倏地拐了话头,道:“顺利的话,荆州剿匪应不出三月,只怕要耽搁小年,王爷婚期可有眉目了?”
沈却挪开摁着眉心的指骨,“尚未。”
元钰清颔首,不知想起什么,面带笑意道:“王爷素来与女子相与不多,若是有需了解的,延之定知无不言,这男女的相处之道也委实算得一门学问,真真要学习起来,也——”
“不必。”沈却面无神色地打断他,“本王不用你教。”
元钰清:“……”
不知是不是元钰清花了眼,竟从他那冷静自持的面上窥得了丝游刃有余的轻蔑,不及细看,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小厮提着食盒来。
小厮垂着头,动作有些生硬,打开食盒时盒盖甚至还无意滑了半截,呈出的是一碗面,道:“老太君忧心王爷晚膳未能果腹,只是竟不知元先生也在,小的这就命人——”
“不必了。”沈却停顿数刻,说:“他不饿。”
元钰清怔了怔,他怎么就不饿了?
沈却理直气壮地下了逐客令:“其余事项明日再议,退下吧。”
元钰清莫名其妙地瞧了他一眼,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心里腹诽:王爷何时变得这般小气,莫不是还怕他要分一半面食不成?竟如此护食。
房门阖上的一瞬,男人执筷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