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哼便惊动了陆瞻,由书案里拔座来瞧她,又吩咐桃良去煎药。芷秋娇懒懒地缩在榻里,仰面睇他,“想去床上躺着。”
靡靡雨下,如丝如线,沁润秋色。陆瞻勾起腿弯将她抱至帐中,芷秋不依,“你陪我躺着,上回你发病症我也陪你躺了来着。你上来,我们说会子话,我就不疼了。”
陆瞻是头一遭躺在她的绣床,翻看帐顶四五香袋,帐壁另有七八,香味却淡,使人心安,却无心睡眠,直眱她面上疼起的粉汗,“我传了信回京及应天府两处太医院,叫他们配了药送来,大约能管用。”
“真好,”管不管用倒不大要紧,芷秋疼得习惯了,只是心里的甜如窗外雨丝,绵绵密密地漫过心甸,“遇见你真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芷秋将脑袋挪到他胸膛上,“你有权有势有钱,自打遇见你,我过得跟宅院里的太太奶奶似的。你对我好,连我的姊妹们你都纵着,简直没有更好了。”
还有更好的罢,陆瞻暗闷在心内,不与她说,只细点算着那厢窦初筹备买粮的事大约妥帖,便要得空往这里来了,只等芷秋应下,便有属于一个女人数不尽的好日等着她。
想着她的好日将近,便是自个儿的坏日子轮回了,那些无爱的日子将如天罗地网重新将他网回去,里头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找不到出口的欲望。他将终身、独自、囚死在那里……
思及此,陆瞻一刻也不舍得松开她,像揿住一个美梦,一臂将她环兜在身侧。
各怀心思,芷秋偷偷上瞄他,见他下巴的轮廓似一座山峦,她痴痴暗笑,就在他怀里撒个软娇,“疼得很,你替我按按好不好?”
闻言,陆瞻将手放在她脐上一根肋骨轻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