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呼啸高涨的情绪,温柔地回应,“我已经让人明儿一早送老太太两个的尸首回京,你早上多睡会儿,不要撞见,仔细吓着你。”
“好。”芷秋觉察到他加紧的心跳,仰起脸窥探他。
恰逢他对目过来,望她翠眉娇横远岫,滟腮浮霞千里。眼中的波光便似烧沸的水,猛地就将芷秋摁倒在床上。他俯身下去,凑近她的脸嗅一嗅,像是野兽品闻猎物,“芷秋,我想你给我生个孩子。”
芷秋正长时间学着与他阴晴不定的病症友好相处,不再如从前那样不知所措,反还搭着腔,成全他天马行空的臆想,“好呀,那咱们是生个儿子还是生个女儿?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将唇若即若离贴在她的唇上,笑容在干涸的泪痕中光耀涅槃,“你喜欢什么?”
“我想要个儿子,姑娘家太受苦了,”顷刻又一笑,抬手摩挲他的脸,带着点点泪光,“都蛮不容易。”
上挑的尾音像一个月钩,勾扯着陆瞻身体里沸腾的欲念,他迫不及待地想跌入一潭温泉,于是将手卷起她的裙,胡乱扯着柔滑的妆花锦。
靡靡的呼吸中,芷秋生涩而顺从地接纳,丝丝疼痛令她弯曲双膝,发出软如四月的慨叹。他将手盘踞于温润的花园里,像树根一样向里生长,此刻他不甚清醒的脑子里真就相信那里会结出一个孩子,像她一样美丽坚韧的女儿,
直到芷秋在风波中逐渐平息,他翻下床去,到帐外取了缅铃,回来坐在床沿摸出了枕下的红带子,往芷秋眼上蒙去。
不想她握住他的双手,反将带子罩在他的双眼,并爬起来,在他脑后一壁打结,一壁在他耳边吐息,“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陆瞻鹘突的心在她的蛊惑下跳动得愈发厉害,但那不是恐惧,而是在爱欲中狂妄的悸动。他选择了相信她,任由她由他的怀里滑到了地上,红纱外是一片暧昧迷离的烛光,她高高仰起的脸庞带着亦真亦幻的美。
他能感觉她温柔的手解开了他的衣带,然后是裤带,就看见他耻辱的伤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去抓住她的手,但他刚一微动,芷秋便低低地仰着脸在他眼下,目中满是红色的波光,“夫君,你不喜欢我吗……”
他冷峭的鼻尖垂下,看见她像只皮毛光鲜的猫一样跪在床沿下,跪在他的伤口面前,毫无遮挡与隔绝。她也没有一丝犹豫,红纱下更红的舌像旋涡的风眼,将他整个人、整个灵魂吞没。
低级的本性令他十分喜欢这种臣服之相,她跪在他很近很近的面前,像一个终身属于他的子民在跪拜他这位君王。
许久之后,他仰起头,喉头滚一滚,那个丑陋而污秽的伤口上,有密密麻麻敏感的神经掐着他的咽喉,逼迫他发出低低的吼叫。他几经生长、也死亡,在她的唇齿之间。
当夜,陆瞻的病症就缓解在一屋暗灯与汹涌的欲潮之间,那些疯狂的行径都没有出现,唯有芷秋身上斑驳的齿印与他背上的指痕能证明,他刚由一场风暴中颠簸出来。
光阴虚度,舜华偷换,参差烟树与轻雾浓霭在浅园散开,又在长园聚成一个迷局,困住了一颗玲珑七窍心。
蒋长薇生辰的余热还没过,仍有各个官眷补礼告罪,应酬中道着什么“百岁无忧”“千秋万代”“红颜不老”之类的吉利词,她听后将嘴精准地扬成最端庄、最优雅的弧度,只是一颗心冷得出奇。
这日早起,蒋长薇妆台梳妆,镜面一晃,见里头走来铃兰的身影,脸上愠怒,眉心锁恨,“姑娘,浅园那个袁芷秋同那个粉头来了,说特来给姑娘送生辰贺礼,姑娘要是不想见,我就寻个由头赶她们走。”
两个丫头立在身侧,蒋长薇由匣子里拣了一支凤头冠子递去,唇上淡淡,“做什么赶她们?请她们去厅上等候,侍奉茶点,说我稍后就到。”
铃兰走上前,接过丫头手上的凤头冠子配在她端丽的发髻上,“前两日姑娘生辰,爷却领着那粉头到玄妙观去打醮,姑娘竟然还要见她?未免也太好性儿了些。按说那粉头子与爷有杀夫之仇,怎么还跟着爷出去?”
“是我料错了,”镜中一张精致无暇的脸冷冰冰笑开,胭脂淡粉下头透出一丝苍白,“我以为她是个有情有义的,晓得方大人是叫咱们爷坑害了去,这辈子都不会再同爷有瓜葛。没成想,人家转头就替自己谋划起前程来了。”
“呸!美得她,她想咱们爷的账,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姑娘您这回可千万不能答应爷纳她进门,别再充那个好人吃这个暗亏了。”
“爷要娶,我还能拦着不成?况且是我能拦就拦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