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没回头,只是侧身避开,银白又手腕一抖,将剑尖向他后颈划去,硬是将他逼得从门前退开,张正连着退了两步,突然一转身,将贴着道符的手掌向他扬起,银白就见眼前金光闪动,剑尖被张正的道符拦住,堪堪卡在掌心当中,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向前递进半分,不由得惊怒交集。
「所谓式神,也不过如此。」
看出银白的急躁,张正发出冷笑,银白的脾气原本就不好,再加上担心银墨的安危,被嗤笑,他对张正的痛恶感更重,脸上也同样绽出笑容,同时收气抽剑,张正还以为他罢休了,谁知接下来寒光突然从他口中射出,要不是张正躲得快,喉咙便会被戳出个血窟窿。
但即使如此,他的气管还是被伤到了,退后发出轻声咳嗽,银白微笑回应:「所谓天师,也不过尔尔。」
被嘲讽,张正的脸色沉下来,握住道符向他攻来,银白早有准备,仗剑迎上,两人招式都很快,转眼间就在浴室门前过了数招,正打得激烈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清亮亮的一声,成功地将过招的两人拉住了。
银白瞟了一眼浴室门,外面打得这么激烈,张玄要是没事,依照他的个性,早跑出来看光景了,正要进去查探,却被张正抢先踢开了门,就见浴缸里半点水渍都没有,张玄蜷身躺在里面,头朝下,看不清他的状况,浴缸旁边的地上有个碎掉的玻璃酒杯,应该是受他们打斗的震动跌碎的。
张正冲到浴缸前拽住张玄的胳膊将他拉起来,银白稍微踌躇后,还是选择了帮忙,两人合力将张玄扶到外面的房间,平放到地上,搬放时张正发现张玄的身体很凉,再触摸他的鼻息,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他这是……」
银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将张正推开,搭上张玄的脉搏,又试探他的呼吸,却完全感知不到他身上的灵气,张玄的四肢僵硬,让他想到了尸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他出窍的魂魄没有归位的话,躯体死亡也不难解,但银白更担心的是张玄的魂魄已经死亡了,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变成这样子。
张玄出事,就等于说其他人包括银墨也出事了,银白不死心,抓住张玄的手运用灵力去探知他的灵魂去向,张玄跟他做主仆契约时两人之间就相互有了感应力,他相信只要张玄的魂魄存在,就一定能接收到他的念力,但遗憾的是不管他反覆做多少次,最终都无疾而终。
在银白运用灵力的同时,张正也以灵术追踪,但他用来引路的筷子每每落到地上,那是张玄每日所用的东西,结果却跟银白的一样。
「别费事了,」张正比银白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见银白还在锲而不舍地思索办法,他直接挑明,「他死了。」
银白不答,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他,无视他的怒瞪,张正平静地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认为我阻止,他就会放弃吗?」
当然不会,以张玄的个性,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只有聂行风,碰巧整个事件都跟聂行风息息相关,张正的阻止只会适得其反,让银白气愤的是既然张正一早就知道张玄的行为,自然明白这样做有多危险,可是他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甚至……
脑海中灵光闪过,银白打了个寒颤,看向张正,「这不会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并没有……」
「你有!」打断他的话,银白大声喝道:「你不是怕被反感才没有阻止他,而是这从头至尾都是你跟傅燕文设计好的故意引他进圈套的计划,兵不血刃就除掉了劲敌!」
「我并没有希望他死……」
张正的话没说完,银白的蛇形剑已向他飞了过去,但剑锋刺到半路便停住不动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从银白身后传来,他的手腕被震得作痛,那股力量很快又缠在了剑身上,导致剑身瞬间弯成半弧状,银白的手抖得更厉害,终于敌不过霸道的戾气,被震得跌翻出去。
蛇形剑也在中途断成数截,连接剑柄的那段向银白射去,还好他躲避得快,断剑擦着他的心口刺进了他的手臂中。
银白被断剑的力量带着再次跌倒在地,没等他跃起,心口已被白光打中,光芒在他周身回旋着,像是绑绳一般将他紧紧缠住,别说动弹,就连想运功震碎那无形的绳索都不可能。
这气息银白很熟悉,到了非生即亡的关头,他不该怠慢,口念咒语想化回原形,但咒语导致全身更痛,绳索像是贯穿了他全身的经脉,将他的元神也控制住了,手臂上的血随着挣扎流个不停,他却管不了那么多,嘴唇微张,便要喷出蛇毒,喉咙却是一紧,傅燕文站在他面前,抬起手做了个掐扣的动作,随口说:「如果你不想喉管被割断,就最好老实点。」
杀气逼近,转眼间就包裹了他的全身,像是坠入了冰窖里,银白的头发眉毛很快就结了层白霜,他冻得不断发抖,因为骤降的温度,心口被压迫得痛不可挡,张嘴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仰头瞪大眼睛盯住傅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