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一声不吭,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倔强不屈的眼神明显在向别人诉说着五个字:他没有背错。
小石头看到这个眼神,当即就是气得一拍脑袋:“头疼死我了!”
吕竹上好了药,趁着拿绷带裁剪的时机,抬起头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
她大致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抗拒这一句的原因。
这个时代,男性的地位比女性要高得很,看不起女性,以至于现在唱戏的旦角都全是由男性所扮。而且,小豆子又是从小在风月场所长大的,对于性别认知这一途上,有着过重的执念。
他不是记不住,只是这个时候心里还过不去那个坎,还无法接受把自己当成“女娇娥”。
他的母亲,也是有着这么一副好相貌,因为生活所迫无奈之下当了妓.女,所以他从小看着的所认知的名为“女性”的人,除了吕竹这个还未称得上为女人的女娃之外,就全是那些出卖皮肉色相的风月女子。
生而为女,所受的苦难和折辱,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从一生下来就伴随着,直到死去的那天。
好不容易才天生是个优势性别了,为何还非得爬往弱势那边去?
因此,他不敢认命——怕自己一旦认了,就再也出不了这一场男女颠倒性别错乱的戏。
“小石头,你们这几天都给我好好守着他,别让他碰水。”吕竹包好了绷带,沉着脸叮嘱道。
“晓得,一碰水这手可就得毁了。”小石头随意应答的一句,却差点怀了大事。
半夜里惊醒的一群孩子好不容易才把想要把伤手往水桶里浸的小豆子拖回来,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劝也劝过,他就是铁了心一个字都不愿听。
最后众人合计了一阵,让小豆子先改唱虞姬和站井沿练体态轻盈去了,这才哄得这个倔得没法说的家伙静下心来养好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