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叹了口气,感到自己这一趟算是来亏了。

奇怪,巴黎一向是艺术的先锋,可如今照相技术都发明出来了,画家们怎么还在追求精准的肖像画呢?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巴黎。

“哟,你们看,那些无名小卒又自费办展览了!”一个挖苦的声音传来。

“谁?”大家纷纷转过头去。

红宝石般的葡萄酒在高脚杯里折射出迷离的光芒,一位倚靠在沙发上的长发男士慵懒地拿着一张报纸,拖长了声调笑道:“哦,当然了,大家或许都已经忘了。毕竟上次他们办画展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就是那个‘落选者沙龙’嘛。”

“哦,我想起来了!”有人笑起来,“就是那帮落选了法兰西美术院沙龙的失败者。他们又生产了什么垃圾?”

法国政府和学院每年会赞助一次巴黎沙龙的展览,所有展出作品的艺术家很快就会有艺术经纪人、赞助商和收藏家找上门来。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成长轨迹,但几乎也是唯一的成功轨迹——对于落选的人来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其他渠道可以获得成功。

自费画展就成了他们最后的挣扎。

现在这个大厅里的所有艺术家都是曾经在沙龙上崭露头角的人,现在这样倨傲地嘲笑落选的人,未免有些刻薄。

乔伊不以为然地想道。

“‘无名艺术家、油画家、雕塑家、版画家协会展览’——听听这名字,不得不说,他们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十年了才攒够办第二次画展的钱,金钱总是会让人认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