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的感觉真是想当的……糟糕。
绘里嫂子生下泉奈之后,整日整夜卧病在床,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瘦弱到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身体虚弱到连多说一会儿话都会增添一分疲惫。
蝴蝶二话没讲就把我摁在被子里,“缘一先生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还给我掖了掖被子,“老老实实休息吧,我会帮你跟主公告假的。”
我动了动嘴唇,感觉说话都是个难题,脑子好像不大听从我的意愿。
脑海里出现绘里嫂子的笑脸,美丽又虚弱,好似盛放的繁樱一样,沉甸甸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
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风寒就如此难受,绘里嫂子当初是怎么熬过去的呢?
“我知道了。”我轻轻说。
蝴蝶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咔哒”一声轻响,房间的门被合上了。
房间里再度回归静悄悄的样子。
我翻了个身,动作带起布料轻微的摩擦,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窗口开了一条小缝,水银一样的月光从缝隙之间流淌进来,窗外墨色的影子摇曳,夜虫震动的翅膀,光和影流淌在其间。
脑壳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绘里嫂子苍白又美丽、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的脸庞,一会儿又是雪地里还是少年的泉奈踢着白色的雪花,转过身来,笑容和熙地喊我“雨歌”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磅礴的大雨,黑色的雨幕遮住了整个世界,我拖着死去的斑,恍若行尸走肉一样行走在绝望里。
“咔哒”一声,脑海里的画面戛然而止。
没有雨,没有雪,没有垂死病中的女人,没有在雪里踢着雪花的少年,没有漆黑得不见尽头的绝望与黑暗。
月光从门打开的缝隙之中流进房间的木质地板上,像是漫出的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