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卿隐隐觉得有些怪异,这姑娘说的话里除了对己父身死之事的不在意,便是句句戳旁人的痛楚,好像这般就能令她十分开心似的,然而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发现,那人偶尔流露出来的情绪与话里的语气却是大相径庭。
通过伪装来保护自己么?
但这样反而让自己伤得更深啊。
“是很有兴趣。”
程西顾倒是对她这番刻意的挑衅不怎么在意,他将箭羽扔还给娇姝,顺着话题道:“如若今日本侯未曾与你见面,便当真会如你计划一般进入香坊也说不定。”
洛知卿抓着帷帽边沿的手紧了紧。
“不过此时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程西顾道,“本侯更想知道,南疆研制的蛊毒,到底有什么作用。”
洛知卿闻言抬头,这件事她也很想知道,程西顾死之前只说南疆想研制蛊毒控制大魏,却受制于时间紧迫,并没有说出来使用后的效果,如果能得知此事,倒是能让大魏早些排查出南疆潜伏的人以及已经被控制的不稳定因素。
然而,娇姝的回答却令他们失望了:“我怎么会知道?知道效果的人,现在大概都死了罢。”
洛知卿:“那你又是如何知晓他们研制的是南疆蛊毒?”
娇姝摊手:“因为我爹,我对南疆、北狄以及原本的西燕的语言都有所了解,他们平时交流虽然多有顾忌,但偶尔也会有气急了顾不到的时候嘛......”
说到这里,她的视线向程西顾的方向瞥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程西顾没说话,唇角的弧度礼貌客气,眸色深处却冷冽如冰。
娇姝被那眼神冻了一下,轻咳一声收回了视线。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能将张荃收押审讯,再加上周氏、范朋等人的招供,或许可以将南疆的计划就此扼杀在摇篮之中,虽然不一定能将其埋伏在大魏的探子完全拔除,但一定能让对方元气大伤,且时间内不会再次兴风作浪。
思及此,她对娇姝道:“既如此,就请娇姝姑娘为此事做个人证罢。”
“嗯......等、等等!”娇姝一愣,不可置信地道,“虽然我告诉了你们这些消息,但这与我做不做人证根本没有任何因果联系罢??”
“因为你透露了有关香坊的真相,所以我们决定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而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证据为其定罪,你恰好是那个人证。”程西顾慢悠悠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拒绝!”娇姝跳脚,孩子般吵闹起来,“即使你的理由再充分,我作为受害人,也有拒绝出证的权利!”
洛知卿低着眸光,缓缓叹息一声:“方才你为那些女子责问侯爷的话中,便没有一句是真心的么?”
娇姝面色一僵,却仍是强撑着道:“现在讨论这个根本毫无意义,我为了自保、为了活下去,自私一些又有什么错!”
说到此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亦带有怒意:“而且,你们这些所谓的朝廷官员,弱得要死,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作为人证的我!”
洛知卿微一皱眉,身旁的人却不急不慌地整了整衣袖,起身站了起来。